……
苦宗是岁月波涛间经年屹立的正道巨擘,理应享有与他的威望和地位相对应的资源和财富。
可他的名字叫苦,所以是真的苦。
一心求得的苦。
雁落有三岭,苦宗禅寺就坐落在第一和第二道岭之间。跨过心火岭,再越过一段上下起伏四个来回的沙路,远远地就能看到寺院大门上悬挂着的漆木牌匾了。
牌匾是老木色,和道二小和尚手腕上挂着的那串念珠是一般颜色。上面篆刻着两个朱红色的大字,正是“苦宗。”
若是请世间的书画大家来对这字品上一品,得个“一般”的评价,想来谁人都不会提出异议,因为确实很一般。
可这是一个从头苦到尾说着苦也践行着苦的宗门的牌匾,世人也就能释然理解了。
寺院由一圈两米左右高的围墙包围,围墙上原本正黄色的涂漆久经了日晒风吹已经脱落了七七八八,露出了里面灰色的砖石。
砖石保卫的是一个占地大得恰到好处的院落,恰好能容纳平日里在寺内行走的二十几号老幼僧人的生活起居。
正此时,这院落正中唯一勉强称得上富丽的大殿门口,正站在两个同样穿着粗布衫的老和尚。
“师兄,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了么?”
站在左侧微下首的僧人言辞恳切地对着另一个僧人问到。
“若虚师弟,那本就不是属于我们的东西,你又何必带着这么深的执念?”
“可这不是寻常的东西,若是所托非人,就是一场波澜,一段浩劫。师兄可要三思啊……”
“这是天山下种的因,当着天道得证,善果恶果也都是我们的命。”
“唉……师兄纵使要如实履约,也须得仔细瞧上一瞧啊……”
若空和尚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着面前大殿紧闭的门。目光凝实,好像能透过这扇门,寻求到踞坐在内的大慈大悲的佛祖的示意。
若虚也没有再开口相劝,只是从他纠结起来的花白的长眉里看出他心里此时正汹涌的波涛。
两人站定,等到日头彻彻底底地从院落中看不见的天海线上消失的时候,前院里由远及近传来了一串脚步声。
“师父,道二师弟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