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生望着他二人远去,不由得微微一笑。其实,这药方虽是真的,但方子上又哪何曾写过这赤焰蛇胆?这是他昨晚就和沈轻舞商量好后自己加上去的。他二人进镇途中路过树林,曾见过此蛇出没。沈轻舞久历江湖,知道此蛇的厉害,昨夜二人商议之时,沈轻舞便道:“明日你抽个机会去祠堂寻我师妹,问问她镇上究竟发生了何事,她又是怎么落到镇民手中的。”
陈玄生道:“好,可我和她并不相熟,她会相信我吗?不如你我同去?”
沈轻舞道:“我重伤在身,行动不便。况且我们二人同行,那老头必定戒备我们借机逃走,若是派了人盯梢,反而碍事。”
陈玄生道:“还是你考虑得周详,那么依你又当如何?”
沈轻舞道:“明日你给那死老头说,我受了内伤,需到镇上寻医买药,他曾和我动手,自必不疑有它,但也难保不会派人跟着监视。这方子是这些天我日常吃的,你在上面加上‘赤焰蛇胆’这味药。”
陈玄生奇道:“这是为何?”
沈轻舞冷笑道:“咱们在镇外不是曾见赤焰蛇出没过?此蛇性猛,奇毒无比,其蛇胆哪里那么容易取得?寻常药铺又怎会有此药?到时你就说要去镇外捕蛇,如果那死老头派了人跟着你,你就正好他出手帮忙,你瞧他敢是不敢。”
陈玄生笑道:“只怕吓也吓死他了。如此正好,甩脱了监视之人,咱们行动起来方便。”
沈轻舞又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递给陈玄生,道:“这半块玉佩是师父给的,我和师妹一人一半。你拿了它去,我师妹见了它,自然就会相信是我叫你去的了。”陈玄生伸手接过,当下收好不提。
如此这般,才有了早上药铺的一幕。果见那两家丁听闻“赤焰蛇”之名,犹如脚底抹油,跑得飞快,转眼不见了踪影。陈玄生也不去管他们,拉了几个路人攀谈,寒暄了几句,见他们对答都极正常,浑不似昨晚那般诡异模样,不禁深以为异,又问及昨夜之事,却俱都言道:“昨夜二更时分便睡下了,后头之事一概不知。”
陈玄生心下暗暗纳罕,又问:“这龙神却是何方神圣?”答曰:“据《先天神后元尊大道九皇真经》载,当时真龙御天,一团神炁三次超脱,为生圣嗣九真,天英、天任、天柱、天心、天禽、天辅、天冲、天芮、天蓬,是为九子,这龙神便是第九子,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只要你悔罪消愆,诚心礼拜,按时祭祀,不但能保一方风调雨顺,便是身遭老病,种种苦趣,也能转祸为福,化禄为祥,所有效验,不可具述。”又道:“但倘若你心有不诚,或是亵渎怠慢,则必遭横祸。”又问他们是如何得知龙神的神通大能的,却又说不出来了。
陈玄生见这些人总讲不明什么所以然,也就不再相问。自思:“看来此事甚是棘手,还是先想法子见那叶伊人一面再说。”遂一路打听祠堂所在。
如此曲曲折折的绕了好一会,来到一座大屋跟前,抬头望见头顶一块大匾,上书:“公孙文忠公祠”几个大字,知是到了监押叶伊人之地了。左右略一打量,只见此屋红墙青瓦,大门略呈八字形,门阙分左、中、右三道,中间前置门当户对,左右边门相对设木栅。两旁有门神像。门边一副对联,写的是:
已后儿孙承福德
功名无间及后人
门厅后为庭院,青石铺砌,两侧各植苍松翠柏。其间以两座门楼,三个天井间隔,占地甚广。只屋前却有人手执兵刃把守。陈玄生闪在一边,纵身跃起,攀住檐头,轻轻巧巧地就翻了进去,从窗缝中向里观看。
只见正厅五开间,俗称三间两弄,厅里香烛辉煌,锦帐绣幙,虽列着神主,却看不真切。一个娇小的人影背缚双手,五花大绑似的靠在梁柱之上,看身形正是昨晚木台上见到的女孩,桌旁放着一张太师椅,垫了一张厚厚的毡毯,那陈玄生见左右并无看守之人,便钻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