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伊人“啊”了一声,忙问:“难道这位姐姐得了怪病?连前辈都束手无策?”
林昭摇了摇头,道:“不是她生病,而是……”
话未说完,只听叶伊人又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位姐姐定不是来看病,而是来找麻烦的,是也不是?哎呦不好!前辈,她定然是冥狱妖人,来医棚捣乱的。我听师姐说,这一回钱塘大水,就是冥狱‘鬼医’公孙锦干的好事!师姐你说对不对?”
林昭无奈地看了一眼叶伊人,干脆住了嘴不说。沈轻舞叹了口气,道:“师妹,你总打岔,让人家怎么说下去?”
叶伊人吐了吐舌头,这才掩了口,巴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林昭,问:“那我不猜啦,前辈,后来呢?”
林昭道:“你猜的倒也不是全错,那妇人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还带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得了怪病,说起来这病倒不难治,只是所需的药材中有一味龙涎香,却是难买。”
叶伊人问:“什么是龙涎香?”
林昭道:“龙涎香便是取自南海巨兽抹香鲸的肠内分泌物的干燥品。《本草纲目》载云:龙涎香可以‘活血、益精髓、助阳道、通利血脉’。它自来价格就十分昂贵,几与黄金等价。当时宝应四面都被洪水所围,根本出不去,而城中因为瘟疫,药材都比平常贵了十倍。像龙涎香这种药,除了城东同仁堂还存有一些,其他的药房根本没货。且便是那同仁堂的龙涎香,也涨到了一百两银子一斤。”
沈轻舞点头叹道:“大水无情,物价飞涨,原也是常事。那后来呢?”
林昭道:“说来惭愧,在下虽有心相助,但手边却也没有这龙涎香。身上的盘缠还要为其他灾民配药,也只有爱莫能助了。那妇人当时也不言声,带着孩子便自去了。”
沈轻舞道:“天地不仁,素以万物为刍狗,天灾之下人如蝼蚁,前辈便是有悲天悯人之心,奈何一个人,一双手,如何顾得过来那许多?人力总有尽时,这事原怪不得任何人。”
林昭叹道:“在下也以为那事就此作罢,谁知便才过了两日,在下却在宝应的人市又见着了她。”
沈轻舞“咦”了一声,和叶伊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问道:“难道她竟卖身求药?”
林昭叹道:“不错,当时我正好路过人市,只见听着那一声一阵的哀嚎,不由得心里起栗儿。正没奈何处,遥遥地看见靠墙的地方还围着一群人。我走上前一看,原来便是那妇人直挺挺地跪在那里,地上摊着一纸鲜红的血书,上书”卖身求药“几个大字,字迹娟秀。她穿着斜开上襟的素白衣裙,眉舒柳叶,貌凝秋霜,如云的长发梳成两个清秀的发辫漫不经心地垂在胸前,只是一双如水的眼眸冷淡得让人有些无所适从,仿佛对身边的一切都已经漠不关心,旁边还围着一群闲人在那指指点点,有的说:‘好漂亮的女子。’有的说:‘再漂亮有何用?克夫克子,谁敢娶她?’有的说:‘造孽哟,可怜忠良之后竟落得如此下场。’还有的说:‘自古红颜薄命,只是这雪伊伊这命也忒苦了些。’在下这才知道这妇人名叫雪伊伊,地上躺着的那孩子便是她的儿子柳随风。”
沈轻舞不由得大吃一惊,脱口而出就道:“雪伊伊?竟然是她?”
林昭道:“是,姑娘认识她?”
沈轻舞道:“谈不上认识,只是在青湖有过一面之缘,她本是忆华庭的未过门的妻子。”便将当日忆府婚变之事说了。
林昭叹道:“忆府婚变之事我倒也听说过,只可叹自古红颜多薄命。然即便如此,忆华庭堂堂‘江南大侠’,也不该让她沦落至这等地步。”
沈轻舞冷“哼”一声,道:“那忆华庭娶她也未必安的什么好心。”
林昭奇问:“这……此话怎讲?”
沈轻舞只得又将阳光镇之事一一说了,听闻那忆华庭竟是北元奸细,林昭震憾之余,不免怒道:“堂堂‘江南大侠’,想不到竟是欺世盗名之辈,伙同公孙锦行那般伤天害理之事,冥狱妖人,果然人人得而诛之!姑娘烧了他们的炼尸之地,这件事可做得对了。”
沈轻舞不愿再和他纠缠这个话头,只问:“那后来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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