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道:“咱们侠义中人,扶危助难本就是分内应该,何况救的是忠良之后?若是眼见忠良之后沦落街头卖身求药,你爹我如何当得起”侠义“二字,又何惜区区一对镯子?你去吧,想我林昭的名头,加上这对镯子,‘同仁堂’那位王掌柜该给几分薄面了。”
林楚君素知父亲脾气,决定了的事从无更改,叹了口气,正待离去,又被雪伊伊拦下道:“林神医,你肯为我儿如此尽心竭力,小女子实在感谢你的大恩大德,但所谓无功不受禄,我不能白白……”
林昭道:“我自然知道姑娘的心思,所以在下斗胆请姑娘留下,如今水患滔天,瘟疫横行,医庐平素病人太多,小女一个人着实忙不过来,还请姑娘能帮个手,以工钱偿还就是。”
雪伊伊思忖了一番,终究救子心切,也只得应了。至此那雪伊伊便在医庐中留了下来,林昭践守诺言,自是悉心为柳随风调治,果然一日好似一日。
如此忽忽数天,一次清晨时分,雪伊伊外出采买药物,许久未归,林昭起初也不以为意,但直至黄昏时分,医庐都准备打烊了,却仍不见她回来,这才隐隐觉得事有不对。忙命林楚君照料病人,自己出去寻找。
才转过街角,便看见雪伊伊在前疾走,身后还跟着一个黄须白衫的大汉,口中直叫:“絮儿,絮儿,你怎么还是不肯原谅我?”
雪伊伊红着脸,一面走,一面说道:“跟你说了多少回了,絮儿是我娘亲,她早已过世多年,你认错人了,唉,你怎么就是不听。”说罢转身又行,那大汉见她走得甚快,情急之下,伸手便拉住她左手袖子。
雪伊伊嗔怒道:“你放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用力一挣,嗤的一声,登时将那衣袖连着上襟扯了下来,露出白白的半边雪白的香肩,不由得又羞又急,她虽是学武之人,于小节不如寻常闺女般拘谨,但突然间裸露了这一大段肩膀,却也狼狈不堪,叫道:“你……大胆!”
忙将衣服抢过拉起,罩住肩膀,伸腿便向他“环跳穴”踢去,那大汉闪身一旁,道:“絮儿,我……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雪伊伊一踢不中,右腿横过,扫他下盘,那大汉向左跳起让开,正要说话,雪伊伊瞅准他下落之处,左足飞起,踢他面门。
那人急叫:“你听我说!”微一侧身,却仍无法避过这当面一脚,情急之下,右臂松脱,举手一挡,反腕钩出,又已拿住了她踢过来的右脚。雪伊伊更急,奋力抽足,那人左手自然而然地在她腿上一托一勾,竟又将她一只绣鞋勾了下来。
林昭见此人出手轻薄,雪伊伊不是对手,断喝一声:“淫贼!”一把金针便甩了出去,同时双手各捏了一根长针,施展“一线针”的手法,双手一高一低,高的一手向他咽喉疾刺,而低的一手则取他丹田。
那人一手扯下外罩长衫,便只那么一转,就把漫天的金针都兜了过去,道:“我和絮儿说体己话,你是何人好端端地来凑个什么劲儿?”同时呼地一掌拍出,掌风凌厉,竟是后发先至,林昭针未刺到,自己便要先被他一掌打中心口。
林昭大惊,急忙转回长针要刺他脉门,不料那人手臂略歪,避过长针,变掌为指,改戳他咽喉。
林昭招势已老,无法变招,只得退了一步,暗道:“此人功夫着实了得。”口中却啐道:“呸,你好色成性,当街调戏良家妇女,行那坏人名节的无耻勾当,还敢在这大言不惭?”
那人摇头道:“我怎么调戏她了?我才刚也不是安心的!”
雪伊伊道:“林神医,他是个混人,你莫要和他分证了,咱们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