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到酣处,路逐惠诗兴大起,一杯酒又仰饮下肚,斟酌了片刻,心中已然酝酿了四句,字字念道:
“玉瑙樽中琥珀浓,十里篁林溢香风。
苇火蜜泣熨脂化,阴酪得阳醴倍穹。”
二人听完,给一阵鼓手呱唧。缺四门道“在我老弟身上,修武造化已然厉害,看来修文造化也不逞多让,老哥我自饮一樽,以表附和。”
木棉郎笑道“路少文才武德,若有机会,老木我真想见见令堂,既生出这等天上石麟之辈,必非凡妇,也好携小女登门求教,学学令堂日后教子之道。”
路逐惠拱手笑道“木前辈,晚辈听说令爱秉秀外慧中之德,承风婉绰约之质,好女如此何故再提家母?”
这话说得木棉郎发自心里欣喜洋洋,乐呵呵搁下酒樽,道“秉秀外慧中之德,承风婉绰约之质。好,好句!多好的一句!路少,小女贱名茶女,浇得一手妙茶,若有机会,路少何不去我五花宗常坐,与小女比品茗香?”
路逐惠笑道“早就听闻五花宗辈出才女,若有机会定承木前辈之邀。”
木棉郎心中激动,屁股下一颠坐正,端起酒樽就敬,道“路少,来倾尽一樽,就这么说定了。”说罢,仰脖倾樽,咕噜饮尽,接着道“让我说,路少是通才,但比品叶香,琴棋书画,嘿嘿,你不是小女对手。”
路逐惠笑道“木前辈莫非使的激将法,好令晚辈速去五花宗与令爱一比高下?”
木棉郎一时间乐得手舞足蹈,似有些忙不择句,道“对,对对,正是此意,嘿嘿,正是此意,路少想打什么赌尽可说来。”
缺四门听到棉花老鬼这句话,已知道他憋什么屁,可就是不给他面子,非要阻挠他,于是冷讽道“哼哼。我老弟怎会中你的计,你闺女说的真那个好,怕你早就炫耀整个江湖了吧?”
木棉郎听言,冷冷斜了缺德老鬼一眼,暗道:哼,就知道这老东西不会盼着我好,不过越是如此,越说明他心中妒忌。于是道“哼哼,缺德老鬼,你慢慢嫉妒着吧。”
缺木二人但凡对损,必是无穷无尽,惹得路逐惠好不生笑,徐徐摇首。正要想计介入,一阵婉约的流声浇醒这片竹林,堪比磁性能吸附人心,朗朗沁入心脾。
“玉瑙樽中琥珀浓,十里篁林溢香风,苇火蜜泣熨脂化,阴酪得阳醴倍穹。好诗,好诗!”
路逐惠闻声望去,概是一位身手不俗的女子,从林中踩着竹尖,脚下一点瓢影一掠,盈盈约约出落在三人面前。这近一看,乃是丰婉贤淑,容泽温润,面比白冰附着粉梅,质色含蓄委婉,似能弹出水来,一身爱白多衬三分洁丽,大度端庄。
路逐惠揖道“在下路逐惠,闲来小酌几句,让姑娘见笑了。”
就在路逐惠行礼这会功夫,她已眸波流动,倒要瞧瞧是否如他人所说那般,路逐惠竟是何许人物,长什么模样,这一看果然仪表不凡。姑娘回礼道“敝姓花,名想容,见过路少。”
路逐惠复回礼,道“不敢当,原来是画符教的容姑娘,在下失敬。”
她暖容藏笑,甜唇瑁齿,在路逐惠面前竟莫名生一丝紧张,道“路少的酒好香,果真是‘十里篁林溢香风’,这么香的酒再用‘苇火蜜泣’,果然非凡之人有非凡雅兴。”
路逐惠笑道“容姑娘还见笑在下酩酊胡话,一阶俗人而已,可不敢当非凡之人。”
木棉郎跳了过来,对她上下一阵打量,指手画脚地道“画符教的人来找路少做甚么?那二姑二婆莫非派你来算计路少?”
只见她不带一丝生气,一并给两位长辈行揖,暖容好语地道“画符教长弟子花想容,见过木前辈,缺前辈。”
缺四门坐在酒坛一旁,股下并未动弹一分一毫,既然人家如此得礼大方,那便拱手回个礼,道“二姑二婆门下既有你这等出众之辈,倒也分外难得,却也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