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自知缺四门言下‘可惜’是为何意,画符教历来不受江湖评足道好,只因做派不苟正道,亦正亦邪,除妙龄天婆奉道姑稍算入目,其余人在江湖行道眼中,皆是些歪风邪气之流,名不堪耳,视不堪目。
花想容一心择好,出山前师傅千叮万嘱,莫要在外与人争口舌是非,以免拔剑相向,随即回礼道“多谢缺前辈夸奖。”
缺四门果然问道“姑娘可是事师于妙龄天婆,奉道姑?”
花想容含笑委婉,好言相趣,道“缺前辈果真是勘舆行家,不但地勘得好,勘人也万分准确,当真名下无虚。”
缺四门识她挺知趣,便起来多打量一眼。此女倒出落得干净,实在爱白,就连佩剑也是温白如玉,眉目间别有暖气流转,与二姑二婆门下其她弟子令有领悟之处,倒是生得讨人欢喜。
缺四门瞧中她的佩剑,好声说道“可否借姑娘白剑一阅?”
花想容并未犹豫,不吝双手递剑,道“这把佩剑是先人所留,传到我这已不知第几代,倘若缺前辈能看出其中隐秘,还望您不吝赐教。”
但见缺四门徐徐抚触这口剑,思量了许久,方才缓缓拔出半截。这剑冰寒凛凛,应光慑目,仿佛中间还带有她几分灵气,复推了进去。
缺四门道“姑娘乃心思如水之人,居然已把它养得如此温润,此乃福人养剑,方能温白如玉。这把剑叫催灵剑,是位相剑名家为意中人所铸,需善心若水之人佩戴温养。”说罢,将剑推入奉还。
花想容作揖大谢,道“若非前辈赐教,竟不知这把剑有这番故事,但前辈未将所知尽说给小女子听,不知何故?”
缺四门笑笑,道“老夫没看错,你乃善心之人,你要是不问,我自当敷衍了事,但你问了,我当然会说。”
接着,缺四门流露一副传神的模样,仿佛他再追溯古今,想到了很远,往下说道“说起来那位相剑名家还跟路老弟渊源颇深,他叫子烛庸,当年烛庸大师中意一位女子,可那位女子不辨善恶,尽做旁门左道,杀人劫掠之事。
为了劝该女子改邪归正,烛庸大师立志一生只为她铸成一剑,于是诚心感召天地,加以对女子毕生爱念,竟不惜用自己七成功血才铸得此剑。哎……!
传闻,当时剑将出炉,天地摇感,电闪雷鸣,烛庸大师甘愿受雷,为情玉碎。”
路逐惠显然已容色悲伤,心生感慨,慢慢地道“世上多情无数,无情人生,多情人碎,若我意中人也中意于我,该是件多大的造化。”
这话说得她姑娘家莫名地两颊热乎,眼神羞涩看到哪也不再安分,颊间绯色生得十分动人。她心下一动,便问道“缺前辈,那…那个女子结果怎样?”
缺四门道“说起来那位女子与姑娘也有渊源,后来她佩上此剑,取名催灵以慰亡人,创立画符教,以剑为佐,一生修善。”
花想容内心早已激动,道“原来妙师祖就是当年那位女子!”说到这,又感伤悲,纵观江湖百多年来,想到世人对画符教那些冷眼评说,不禁黯然羞愧。
路逐惠也太心细,感到花想容面目悲色,只好扭转话题,引入她来意,说道“容姑娘惠临在下的幽篁居,不知有何来意?”
花想容悲中正神,从袖里摸出一物,奉手递送,道“路少,这是家师奉道姑的见面礼,小小敬意还望收下。”
此物虽小,路逐惠已觉必定不凡。此无功徒受禄之举,路逐惠决不为之,何况并非谁的赠物都能笑纳,当下心意已决,笑而不言。
路逐惠道“奉师婆乃是长辈,在下未表孝敬,倒先领受她老人家之礼,此等折寿之举,换作是姑娘,怕也不敢答应,还请姑娘替她老人家做主,收回成命。”
路逐惠婉言拒礼,出乎了花想容意料。她说道“师傅知道路少喜欢稀罕之物,特差遣小女子送来大食宝珠一枚,嘱咐我务必请路少笑纳,还请路少不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