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霜，火烙木，调水火，清明目。甘草粳，知母本，膏石济，津气稳。祖师箭，斩龙剑，青蛇剑，祛五毒。龟板煎，蕲蛇涎，地钱消，水龟潜……”少年不紧不慢地说着，仿若垂死的老人，在交待后事。在他眼睛的余光里，四夕正用一种类似哀求的眼光看着他，看着看着，他不由得心一软。

四夕是一个很出色的师兄。在少年来到圣教之前，四夕就一直在教里，和朱朱师妹朝夕相处。

在圣教的日子里，闲暇之余，朱朱教过少年识字，四夕教过少年写字。其他师兄弟师姐师妹也对这位后来的师弟照顾有嘉。

少年一度以为，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到处漂泊了。圣教就是他的家。

少年的师父驼背老头也这么认为。作为一个没爹没娘连名字也没有的小孩，他实在是不舍得少年参加今年的圣祭。参加圣祭，意味着少年不再鲜活地活在人世间。少年也足够聪明，有慧根，有孝心，有他这个师父，最后一个理由，足以让老头在神龙架前往升龙台的途中，以出师考为由，单独带走少年，为的就是不让他参加圣祭。

“师父，今天我是不是错过了很多？”少年看着老头，喃喃地说：“你说长大怎么娶媳妇，我应该说我能娶到漂亮的媳妇的，然而我没有作声；你问我累不累，我也没有说话；你问我冷不冷，我也没有作答；你叫我看树上的人，我也没有马上看。当我看到他（她）从树上跳下去时，我就在想，是不是会发生什么？或者我也会那样跳下去……之前你问我喝不喝酒，我知道如果选择喝酒，以后成为一个酒鬼，或许是个较好的选择。但我内心还在期待有没有更好的选择。我知道我不该那样想……但在刚才那一刻，他（她）用剑划了一圈，我突然觉得我不是也该这样勇敢地做出选择！当我上到这升龙台的时候，看到前方无路时，当见到四夕师兄躺在地上的时候，当唯一的人选只有朱朱师妹的时候，我觉得……我应该去做这样的事！”说到这里，少年努力微笑着，眼角却滴下了晶莹的泪水。

麻脸老头愤怒了：“每位参加仪式的弟子都知道他们要去做什么，你知道吗？！”

“能告诉我吗？”少年人似乎铁了心，要去完成这个仪式。

“不能说。只有当时在场的弟子才知道那时你不在。”麻脸老头淡淡说道。

“我想，重要的是有合适的人和特定的人数去完成仪式教里每年隔一定时间都会打开圣坛。完成仪式后，我也会被存在圣坛里吗？”少年一边说，一边观察众人的表情。

众人面无表情，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