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这一口血吐得甚是惊心动魄。
不仅将赵翩翩以及围观的婢女侍卫,连永乐王爷一时都被惊在当场。
然而打过仗的人心理素质就是不一样。李旭迅速回过神来,即刻命绿水等人将容清扶进小楼里,转身看向自己的侍卫长:“快传太医!”
经过小世子昨日那么一闹,导致绝大多数千金们或轻或重都被叮了几口,为了防止再有意外发生,太后娘娘特意派了数名太医直接驻守在百花苑里,因此容清前脚才被扶到小楼里的软榻上坐下,后脚太医就被侍卫长邹上提着胳膊飞了进来。
徐长智抖着发软的腿脚略微缓了缓,先给永乐王爷行礼,而后做到容清对面的凳子上,拿出药枕搭腕切脉。空出的左手轻捋短髯,面色却逐渐凝重起来。
足足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见他一直沉吟不语的李旭皱起眉头:“到底如何,赵小姐是不是生病了,怎么好好的忽然吐血呢?”
“王爷这话问岔了:该问的不是赵小姐为何会吐血,而是赵小姐如何活到至今。”徐长智将手自容清手腕上收回来,抱拳道了声告罪:“徐某斗胆问一句,赵小姐是不是曾误食过某种剧毒之物?”
容清点头:“三岁时。”
“那就怪不得了。老夫行医数十年,赵小姐的脉象也不是从未见过,只是往常遇到这种脉象时,对方早已……”太医住口不言了。
“早已是个死人了是么?”容清将话接下去,笑了笑并不以为意:“这位太医不必避讳,早在十三年前便有大夫断言我绝活不过四岁生辰,长到如今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勉强续命罢了。”
李旭显然没料到这个结果,望着坐在榻上显得极瘦弱的容清,眉头皱得更紧:“这毒难道就没有化解的方法?赵小姐脸上的绿斑是不是也因此毒而起?”
容清脸上长着绿斑却是徐长智不知道的,待她摘下面具仔细观察过后,脸上凝重的神色忽地多出几分疑虑和若有所思来。
“王爷的好意容清心领,但此毒实是无药可解,不用太医枉费精力的。”容清将面具重新戴好后开口轻声道,“吐血虽然瞧着吓人,其实并没有多严重,以前也常有的,吐完了反而舒服些,只是不小心污了王爷的衣裳,还请王爷恕罪。”
“一件衣裳算得了什么。”李旭摆手,转头看向摸着胡子不知在想起什么的徐长智:“徐太医,你是太医院院首,果真连你也无计可施?”
“回禀王爷,赵小姐所言其实没错,她吐的是肺腑淤血,能吐出来对于她的身体状况而言有益无害。只是这毒,老夫惭愧,实在没有破解之法。”徐长智说完,望向容清面上露出些许惋惜:“赵小姐,这话本不该当着你的面讲,但你既然对自己的情况十分了解,徐某不得不提醒一句:家中,还是早做些准备比较好。”
容清笑了笑:“我明白,多谢太医。”
徐长智连道两声不敢当,心中愈发喟叹:这么年轻的姑娘,着实是可惜了。
得知有人命不久矣,本该是极悲痛哀伤的事情。但当事人自己只风轻云淡,瞧上去并不十分在意的模样,由此小楼中沉重的气氛也逐渐缓和下来。
容清捧着绿水端来的热茶啜饮了半盏,望着沉默不语却也并未离开的永乐王爷:“王爷是不是有事要问?请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