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默了默,到底开口:“原本不该在这时候打搅赵小姐休息的,但事关重大,本王不得不问清楚——之前在外面听赵小姐解说了以药水泡花种的作用,本王想知道,那药水是只对花种有效,还是对所有种子都有效?”
容清早就猜出了他的意图:“你想泡粮种?”
“没错。”李旭目光恳切的望着她:“赵大人是朝中重臣,因此赵小姐应该听说自今岁初春开始,各地旱涝虫灾频发,粮苗损伤严重,目前虽然还有去年的积粮赈灾救急,但饥荒之灾已是迫在眉睫,倘若赵小姐制的药水不仅对花种有效,对粮种同样有效,势必能大大增加秋收时的粮食产量,救灾区百姓之急,解大庆举国之危。
本王知道这样的药方必是极其珍贵难得,贸然要求赵小姐拿出也实属强人所难,因此本王愿上禀皇兄,以重金封赏……”
“没问题。”容清开口道,声音轻缓柔和:“能为民解难为君分忧是民女的荣幸,区区一张方子有何不可。绿水,拿纸笔过来。”
绿水应声退下去,很快便将笔墨纸砚端过来放在容清身旁的茶几上,弯着身仔细研磨。
容清挽袖执笔,笔尖往砚台中蘸了蘸,继而在雪白的纸张上默写出一行行娟秀清丽的小字。不多时将笔放下来,捧起纸张将墨迹轻轻吹干,交到李旭手里:“这便是浸泡花种的药方了,所需药材十分常见,延康城中随便一家药铺都能买到,只是浸泡的工序十分繁琐且不能出半点差错,最开始处理种子时最好任用懂些药理的人或是药铺医馆的学徒,具体的工序步骤我回去后默写出来,明日再交到王爷手上,不知是否可行?”
“那是自然,今日已经很教赵小姐劳累了。”李旭将那张方子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字迹清晰秀丽自带风骨,各种药材的用法用量都写的十分明白,当下起身对容清拱手道:“赵小姐深明大义心怀广阔,本王替我大庆的万万黎民,多谢赵小姐救苦解难之恩!”
容清避之不及,只能受了这礼:“不过是件力所能及的小事,王爷太过言重了。”
一直没走的徐长智趁着李旭抱拳的功夫,探头将那药方瞧了瞧,眼睛忽地睁大,拍着手连道三声“妙极!”
“赵姑娘,”他望着容清双目灼灼,“这方子可是姑娘所创?”
容清摇头,笑道:“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实乃翻阅古籍时偶然见到,觉得巧妙这才记了下来。”
“这方子的精妙之处寻常人也发觉不到,想来赵小姐竟是通熟药理了?”
“略知一二。”
“赵小姐太过自谦,”徐长智摆明了不信,“你自己也说了,这方子的工序、要求极其繁琐,赵小姐却能熟练的浸泡花种,必对药理了熟于心才是。我记得令堂也是精通药术,医术卓绝十分教人钦佩,但天妒红颜早已过世,想来并不是赵小姐在药理上的领路者。若是方便的话,不知是否能够透露师从何处?”
“我的医术的确不是跟我娘学的。倒也没什么不能透露,”容清往软榻上靠了靠:“我师从神医谷。”
徐长智眼睛睁得更大:“神、神医谷?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谷?那谷中主人神机先生……”
“正是家师。”
这回徐长智几乎要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也似瞠目结舌一动不动,直到永乐王爷实在看不下去推了他一把,这才终于回过神来,目光火热得像是随时要朝着容清扑过去:“神机先生,果真是赵小姐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