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小世子立刻怂了:“我,我不敢……”

宋思荼拿帕子掩住嘴悄悄笑起来。

周婉琳端起茶盏,借着喝茶的功夫在容清和小世子之间打量几遍:他们二人何时如此熟稔了么?

汤足饭饱,容清送小世子及周宋二人出门。刚走到小楼外的青石小道上,从西边迎面走过来一人,长身玉立神采翩翩,不是霍朗是哪个。

容清微微眯起了眼睛。

霍朗笔直走到众人跟前,首先向小世子行礼:“卑职霍朗给世子请安。”

“我认得你,”世子立刻想起来,“你是一直跟在父王身边的霍家小侯爷。”

“世子好记性。卑职将将和王爷汇报完公务,闲暇无事便进来这园子里逛一逛,正好顺道探望探望表妹。”霍朗温柔看向脸颊发红的宋思荼,然后跟周婉琳打了声招呼,最后将目光放在容清身上:“这位想必就是赵家大小姐了罢?我听阿荼提起过许多回,她在园中多次蒙赵小姐照顾,霍某感激不尽。”

“侯爷客气,”像是两天之前的针锋相对根本没发生过一般,容清温声细语陪着他演戏:“我视阿荼为好友,相互照应自是应当。更何况,阿荼自己已经跟我道过谢了,侯爷的感激容清可万万受不起。”没名没分的,装什么大尾巴狼。

霍朗面色不变,像是没听出容清的话外之意。小世子倒是对宋霍二人之间的关系颇为好奇:“你们两个是亲戚么?”父王当着皇祖母的面骂他的时候,好像说过他和宋小姐也是亲戚来着。

“回世子的话,卑职的姑姑是阿荼的娘亲,因此我与她是极亲近的表兄妹。因为两家交往密切还听她说起不少有关世子的英勇事迹:满箱的蜜蜂和好几袋子的蛇,难为世子是怎么抓住的,难道您就不害怕吗?”

难得有人不觉得自己是嚣张跋扈调皮捣蛋,而是关注起他在背后付出的艰辛和勇敢,小世子激动得不得了,立刻就自己是如何想的点子、如何一步步谋划实施、如何取得吓人的最终效果侃侃而谈。

霍朗一边听一边点头,偶尔发出诧异或附和的惊叹,等到小世子终于说完之后,笑着抬手往他肩膀上拍去似是想要表达赞赏和肯定:“都说虎父无犬子,世子真是太厉害了,倘若换做是我还不一定……”

然而手掌离小世子还有数尺之遥时忽然被容清一把拦住,指尖往手腕上某个穴位轻轻按了按,立刻从他袖子里掉出一只黑漆漆的蜘蛛来。

那蜘蛛并不大,约莫只有肉丸子大小,倘若爬进衣服或头发里想必一时半会儿定是无法发觉,只是此时被容清捏在指尖,八条节肢在日光下不停挣扎连每一根毫毛都清晰可见,尤其衬着容清白皙纤细的手指,愈发显得狰狞可怕,教人不禁毛骨悚然。

周宋二人惊叫一声齐齐后退,连小世子乍一看请都忍不住脸色发白,偷偷拽住容清的衣摆往她身后躲了躲。

容清将蜘蛛递给绿水,直直望着霍朗清声道:“正巧最近有张方子缺味药引,这蜘蛛却是再合适不过,多谢霍小侯爷赐药。”

霍朗不动神色的将酸麻难耐的手腕背在身后转了转,同样直直望过去,片刻后极温润笑一笑:“赵姑娘喜欢便好。”

送走周宋等人,跟小世子约好明日再吃一顿蛇羹,容清正准备转身往回走,余光看见赵翩翩带着两个丫鬟从花海的方向走过来。

赵翩翩如今每日还是在花海旁的长廊里同众多千金一同用午膳,分发的点心补品据说除了金燕盏之外又新添了许多,着实大方豪气得很。或许是今日分发的东西太多,两个丫鬟每人手上都左右各挎着一架三层红木大食盒,走几步就要抻一抻胳膊,远远瞧着便觉得肯定重得慌。

王府安排的两个丫鬟就在台阶下站着,同是赵家女儿,既然碰上了总不好装作没看见的。容清对桂花抬了抬下巴。

桂花知意,一溜小跑着迎过去:“奴婢给二小姐问好,两位姐姐瞧着像是吃力得很,我家主子派奴婢过来问问可有需要帮忙的?”

赵翩翩的目光自桂花身上移向站在小楼底下的容清,弯起嘴角嗤笑一声,转头看向自己的丫鬟:“你们两个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必须要旁人帮忙吗?”

两个丫鬟立刻低头跪下来:“奴婢能做好!奴婢能做好的!”

赵翩翩满意的点点头,再次看向桂花:“你听见了?回去帮我谢谢你们家主子,劳烦她心中惦记,可惜今日剩下的燕窝都被丫鬟们分完了,不然倒能饶她一盅。”

桂花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却碍于身份不能发作,只能搅着帕子目送赵翩翩趾高气扬的离开,直到晚上回到望海阁,这口郁结于心的怒火还是没能压下去。

“二小姐这也太猖狂了些!咱们小姐可是她长姊呢,好心好意过去帮忙不说心存感激,还非得拿丫鬟做比踩上一脚,打量着所有人都贪图她的燕窝不成!即便那金燕盏是个精贵东西,也要看咱们小姐瞧不瞧得上眼再说!”

如意坐在小凳子上挑着燕窝毛,闻言十分不解:“我也听你说过好几回了,说二小姐拿着那个金燕盏四处讨好其他家的千金——都是富贵窝出生的,谁还能没吃过燕窝不成?二小姐的金燕盏果真就如此与众不同?”

“那可不是么,”桂花讥讽道:“二小姐的金燕盏可是天地至宝灵丹妙药,吃了之后立马就要成仙呢!”

绿水打起帘子走进来,身后跟着端食盘碗碟的四季吉祥,走到桌边倒了杯茶水递到桂花手上:“你可消消火罢,小姐都没生气呢偏你火性大气到现在,瞧这小嘴撅得可是能挂四五个油瓶儿了?”

桂花起身将茶盏接到手里,犹自嘟囔道:“我这不是给小姐打抱不平么。”

如意挑完燕窝毛放下镊子,晃了晃装燕窝的瓷盏:“金燕盏稀不稀罕我不知道,不过我倒是觉得咱们小姐吃的燕窝绝非寻常——浸在水里就跟块油润软玉也似,我给老太太也挑过不少燕子毛,从未见过还有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