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没有因此而责备姐姐,只是感到无助。
因为她知道,姐姐至今还恨父亲自然是有她的理由。只是现在虽有了二十万,可离那一百万还是相差甚远。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形单影只的走在街上,沈佳人整个人都显得浑浑噩噩,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压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还剩八十万,这么庞大的一笔巨款,到底要从哪里弄到?
忽然,她的脑海中飞快的闪出了一个人来。
单北川。
如果去求助他的话……
然而,这个念头才刚刚升起来,沈佳人便用力的摇了摇头。
现在她和单北川的关系已经降至了冰点,在这种时候断然不能去找他。他肯不肯帮是一回事,最主要的是她自己也是个要强的女人,即便是陷入困境,宁愿咬牙坚持着,也不会去向这个男人哀求示弱。
很快,沈佳人又想到了一个人来——陆煜。
仔细一想,如果是陆煜的话,他绝对会二话不说当即就把钱送过来的,因为他是个老好人,而且是个热心肠。
沈佳人拿出了手机,翻到了陆煜的名字上,很想打过去,可是那手指悬浮在上面,颤抖了许久,始终没能下定决心落下。
最终,她一声轻叹,将手机放下了。
也不能找陆煜。就因为他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好了,而且一直以来受了他这么多的帮助,沈佳人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开口。
更重要的是,张口就借这么多的钱,或许会让陆煜心里有些其他的想法,若是认为她是个为了钱而接近他的势利女人,那可不好。
沈佳人被这个问题所扰,整整一天都恍若失神,也没有想到一个可行的办法,直到她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整个城市已经华灯初上。
苏小打来了电话。
“佳人,你怎么不在家里啊?你去哪儿了?”
沈佳人神色黯然的说,“苏小,我还有事,一时半会回不去了,晚餐不用等我。”
“搞什么啊,你一个孕妇挺着大肚子到处跑,多危险啊?你有什么事,我陪你一起好了!”
听到闺蜜这关切又仗义的语气,沈佳人一阵感动,鼻子也开始泛酸了。
她忍不住哭出了声来。
电话另一边的苏小明显愣了一下,接着语气紧张起来,“你怎么哭了?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沈佳人心里难受,哭着说,“我爸赌钱欠了一百多万,赌庄要我拿钱去赎人,可我现在手里只有二十万,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什么?伯父他居然……”苏小也感受到了深深的震惊,半晌,她问,“那你现在该怎么办?”
沈佳人捏了捏那装着存折的包包,语气辛酸的说,“我也不知道,但是那些人给的时限已经快要到了,我想等一下先把这二十万给他们,只要能先把我爸救出来,后面的钱,慢慢还吧。”
“不行,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必须陪着你!”
“不用了苏小,”沈佳人抹了抹眼泪,摇头说,“我自己能办好的,谢谢你的关心。”
说完这话,她便将电话掐断了,苏小又紧接着打了过来,但她却没有接。
正是因为苏小是她最好,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闺蜜,她才不能把她卷进来。
既然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那所有的事情,就让她一个人来扛着吧!
……
沈佳人搭车来到了西街小巷,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阴暗的巷子。
那小巷一直向前延伸,不知道何处,斑驳的墙壁上,每隔几米就挂着一盏灯,可大部分都是坏掉的,只有寥寥数盏灯,在黑暗中忽暗忽明。
巷子里非常脏,坑洼不平的砖石上还有积水,一旁的垃圾桶翻倒在一边,老鼠吱吱的叫着,这里是它们的乐园,就连空气中都是一股腐烂的味道。
沈佳人捏着鼻子往前走,却在一个转角处,见到了一个男人。
那人很瘦,身子靠在墙上,一手插在裤兜里,另一手夹着烟,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
沈佳人不敢和男人搭腔,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还刻意远离了几分,可没走出几步,身后的男人却说话了。
“你就是沈佳人?”
沈佳人的步子顿时怔住,缓缓回转过脸,心有提防的点了点头,“是我。”
“跟我走吧。”
男人扔掉了烟头,接着扭头就走,很快就融入了黑暗的巷子里。
沈佳人纵使心里隐隐有些担忧,可见这个男人准确的念出了她的名字,想来一定是在这里等着她的,兴许是之前给她打电话那人派来的,于是便壮起胆子跟了过去。
越往里面走,沈佳人就越是心惊。这巷子可真的是蜿蜒曲折,简直就如同一个迷宫一样,若是平常人进来,恐怕会迷路的。
那男人轻车熟路的带沈佳人来到了一间赌庄前站定,大红灯笼高高挂,即使隔着一道门帘子,也能听到从里面传来的鼎沸叫喊声和一股烟火缭绕的味道。
“进去吧,我们老大在等你!”
沈佳人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掀开了那道帘子。
顿时,浓烈的汗味伴随着烟草味气息扑面而来,在一片乌烟瘴气中,色盅的碰撞声,人们或欣喜或愤怒的咆哮声此起彼伏。
想来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却突然来了沈佳人这么一位曼妙非凡的女人,并且还挺着个大肚子,这独特的一幕倒是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无数道目光齐齐的向她射了过去。
沈佳人不禁心头一紧,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这时,身后却有一双大手猛然拍打在她的肩膀上,把她吓的一声惊叫。
“啊!!”
她就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下意识将那人推开的来,惊慌的一瞧,这才见到这人的长相。
面前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短发,脸上有刀疤,目光中透露着令人生畏的阴鹫之色,一开口,便和电话中那沙哑的嗓音如出一辙。
“都说沈怀仁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老赌棍,可没成想,他这个女儿长得倒是水灵!”
他话音一落,一旁的赌客们便都同时爆发出一阵哄笑声,那各种各样轻挑或贪婪或透着玩味的眼神,看着沈佳人如坐针毡。
她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压低声音说,“我爸呢?”
“在里面。”男人话锋一转问,“我要的钱呢?”
沈佳人点头,“带来了。”
“很好!”男人打了个响指,转过身朝着那里面的弄堂走去,“跟我来吧,这就带你去见他!”
穿过了一道阴暗的通道,男人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铁门,来到地下室里,一股潮气扑面而来。
在正中央的一张椅子上,沈怀仁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
他身上的衣服都被鞭子抽的破碎了,到处都是血痕,一副蓬头乱发的模样,显然已经被狠狠的“招待”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