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改变他吗?
邓布利多开始迟疑,他曾经犯过一个巨大的错误,因此付出了难以想象地代价。时至今日,他都不敢调查阿利安娜的死因——或许是他自己杀死了失控的女孩,而他没法接受这个事实。
格林德沃凑得更近了一些,太近了,邓布利多本能地想拿起魔杖,面对这样的盖勒德,他能施个恶咒然后置之不理吗?那显然是不人道的,与世界脱节二十年的黑巫师显然不会明白他早已成为了各国通缉的对象,即使在监狱里那些家伙也会将他撕成碎片。
而眼前这个人,是将自己当做好友对待的。
然而失去记忆的黑巫师显然不会明白他的矛盾,格林德沃简直比十六岁的他还要讨人厌——将手搭在邓布利多肩上,一面折腾着后者被风吹乱的长发。在习惯将对方黑巫师的首领后,邓布利多浑身不适,他简直要怀疑这是谋杀他的前奏了。
“你早该这么做了,长发更适合你。”最后的杀招如期而至。
而邓布利多再也忍不住了:“昏昏倒地。”他说。
邓布利多很少邀请客人上门,他更喜欢在霍格华茨的办公室呆着,那会让一切显得不那么尴尬,毕竟没有人想走进空无一人的屋子。那所讨人嫌的房子位于伦敦,夹在几个麻瓜的住所中间,对着红砖墙角的老鼠洞念一声人鱼的袜子,这个不及手掌宽的口子就会变成橡木门,中间还带有黄铜制的狮面门口。
相较之下,房间内部则显得乏善可陈,除了必备的桌椅外,几乎没有多余的东西。
在确认格林德沃不会醒来后,邓布利多耗费了一夜的时间,将这所空荡荡的房子重新打理了一遍,他在楼梯的转角挂上了壁毯,上面描画着四季星辰的图案;客厅里充斥着世界各地的魔法物品,时间转换器,前往中国的陶瓷瓶门钥匙,能散发十二色光芒的捷克水晶灯;而书房则被扩大了几倍,邓布利多将办公室的藏书搬了过来,当然,他仔细筛查过内容,确认没有哪本讲述过格林德沃的光辉事迹。最费神的要数炼金台,他的黑魔法材料不多,而格林德沃在这方面的爱好简直能够放一屋子。
最后他什么也没放,权当这所房子从没有过那些东西。反正,也只能欺骗一时罢了。
黎明之前,时间过得异常地缓慢,邓布利多疲惫地躺在床上,数着启明星离月亮的距离,再过三天,它们会比任何时候都更加贴近,但从此以后,渐行渐远,从人类的角度来看,这大概是场悲剧,于星辰本身却无关痛痒。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错了,他爱上了格林德沃,并且坚信对方会付出等价的爱情。然而那个人压根没有这种东西,他们有的,只是那两个月的意气相投,心心相惜,自从他站在黑巫师的对立面后,连这最后的联系也消磨干净了。
我并没有在期待任何事,一旦他恢复记忆,我就会把他送进监狱——邓布利多对自己说,他对格林德沃有的只是出于道德的关怀,以及适当的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