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沿着既定的路朝前跑,值得庆幸的是,那些东西并不像阴尸那样逮住人就咬,它们仍旧维持着死前的模样,披着粗麻,以及几乎没有修剪的头发,一些死者迷茫的四处徘徊,还有一部分在哭泣,但即使在古罗马时代,也不会缺乏愤怒好斗的灵魂,他们用死白色的瞳孔盯着闯入的巫师,拿着各色武器紧追不舍。
“有什么看法吗?”邓布利多打断了一根投掷而来的战矛,那个珍珠白色的物件碎成几片,消失在了空气里。
“就算有,也跟你一样。”格林德沃说,他似乎还没从接受刚才的意外,生硬地补充道:“那块水晶只在我手里呆了一分钟。”
其实这样的澄清毫无意义,邓布利多想,但他还是点了点头,重要的是,那个圣徒知道多少消息,而格林德沃又获取了多少,他放任那个巫师清醒,更大的可能是摄魂取念,以黑巫师精通的程度,弄出一些关键的记忆并不在话下。
格林德沃伸出手,狂风大作,前面十几个死者被高高抛起,落在了十几尺外的地方。他瞪了邓布利多一眼,气呼呼地说道:“他是毫无用处的走卒,如果你想问的话,反正都要被魔法部审讯,为什么不找一个废物呢?”
“你没留下一句话就走了。”邓布利多说,以格林德沃的能力,以及他们当时的状况,对方当然可以单独行事。但邓布利多只感到心烦意乱,这似乎成了一种下意识的联想——格林德沃只会一字不提的离开。
在阿利安娜消失的那一刻,他们曾经对视过。最初的那一刹那,邓布利多来不及悲伤,或者愤怒,他甚至没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他只是看着格林德沃,试图寻找一个答案。阿不福思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个人,他哀嚎着,想要咒骂另外两个人,但他已经力竭了,甚至说不出完整的话。但那股沉重的悲伤,就像一柄铁锤,敲碎了邓布利多的侥幸。
那个时候,格林德沃也是这样,梦游似地嘟哝了两句,当邓布利多回过头,他已经离开了破碎不堪的屋子,幻影移行了。现在想来,他或许看见了某种预兆,一个足以让他落魄逃走的画面,但到底是什么?
邓布利多从未考虑过这一点,他认为格林德沃拒绝承担责任,而随着他们的关系破裂,自己这一点利用价值也彻底消失了,对方没有必要再拉拢他。
他看着格林德沃,对方把头撇到了一边,没有看他。邓布利多放缓了语气道:“下一次告诉我吧,无论用什么方式。”
格林德沃踢开了一个死尸,他仍旧没有回头:“那些东西,它们没有我说的那么好,你会害怕的,阿不思。”
“至少你不用一个人面对它们。”邓布利多说,他朝前走了几步,与格林德沃并肩而立。
他们并没有压低声音,纽特终于忍不住了:“什么?”他问。
“预兆,他看见了幽灵即将到来。”邓布利多说。
纽特诧异地看了格林德沃一眼,他抿了抿嘴,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噢,我搞砸了。”
“一切错误都在我身上,无需在意。”邓布利多安慰道,由于缺乏攻击性,这些幽魂并不难对付,圣徒将那块不知名的水晶投放在这里,或许只是一个测试。
“你们以前认识?”纽特有些犹豫地问道。
格林德沃冷哼了一声,仿佛用鼻子说出了一个是字。
“他最近失忆了。”邓布利多简短的解释道。
纽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黑巫师,他看得太专注了,差点被一块石头绊倒,邓布利多赶紧将附近的死尸清理了干净。
“在这一点上,你可以相信我,斯卡曼德先生。”邓布利多苦笑,他不指望纽特能够放松警惕,他和忒休斯很像,在自己的世界里固守成规,不会因为外界的压迫而有丝毫改变。
“我当然相信你,教授。”纽特很诚恳地说道,然后用一种担忧的神情看着邓布利多:“可是格林德沃是个高超的骗子,他能够欺骗所有人。”
“那是因为他们太蠢了。”格林德沃冷冷地说。
黑巫师大概没有看新闻,是纽特识破了他的伪装,在两个人彻底闹僵以前,邓布利多轻咳几声:“注意到了吗?它们的行动改变了。”
那些游荡的死者开始朝三人聚拢,交头接耳,有意识地阻挡在必经之路上。整个空间拥挤得有些难受,它们不需要呼吸,苍白浮肿的身体交错成一块儿,像一堵胡乱堆积的墙。粉碎咒,驱逐咒都没法彻底杀死它们,更糟糕的是,这样的东西还在不断的增加。
“出口在什么地方?”在施放咒语的间隙,纽特抓紧时间问道。
“正前方。”邓布利多说,他所指的地方和周围一样,只有黑漆漆的岩壁。
“要我现在打碎它吗?”格林德沃问,他眯起眼睛,大概对放出一群幽灵袭击魔法部充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