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顾轻舟挣扎,“松开我!”
她力气不及司行霈,已经被他推上了他的奥斯丁汽车的副驾驶座位。
司行霈自己开车,一路上沉默不语,开出了司公馆约莫十分钟,在一处僻静的马车边上,他停了车。
这条路上种满了法国梧桐树,延绵不绝,腊月的树梢没有叶子的点缀,孤零零的沐浴阳光。
顾轻舟后背绷得紧紧的,双手攥紧。
司行霈却一把将她抱过来,让她坐到了自己腿上。
他呼吸清冽,凑在她的脸侧问:“我的小贼,几天不见你就成了我弟弟的未婚妻?之前不是还说,要做我的伎女么?”
顾轻舟往后躲,不小心压到了方向盘的喇叭,汽车刺耳的嘶鸣了起来。
零星的行人纷纷侧目,往车上看,顾轻舟一瞬间脸色惨白。
这要是被人看到
顾轻舟收敛心神,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我从小就是你弟弟的未婚妻,你若还有人伦,就松开我!”
司行霈凑在她的颈项,轻轻嗅了下,笑道:“我吻过你,你就是我的女人!我不答应,我的女人不会嫁给任何人,也不会是任何人的未婚妻!”
顾轻舟倒吸一口凉气。
他是亲吻过她的,不仅吻过,还摸遍了她的全身。
可那时候顾轻舟吓得魂不附体,亲吻是什么滋味,她事后一点想不起来,只记得那张没有皮的血脸。
他摸过她,则不止一次。在火车上,他扒光了她的上衣,让她和他肌肤紧贴,她至今都记得他身上的湿濡,以及他肌肤的滚热。
顾轻舟沉下心,声音冷锐:“你不是要娶个身份尊贵、容貌倾城的女人吗?我可不尊贵,也不倾城。”
司行霈哈哈大笑。
他的唇,几乎要贴在她唇上,轻轻掠过:“我说的那是正妻。怎么,你想做我的正妻?”
顾轻舟大窘,尴尬且难堪,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她太抬举自己了,司少帅说他的女人,而不是他的妻子。
他的女人何其多!
“正妻有什么好的,那只是摆设!没听说过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么?”司行霈低笑,“你要是真嫁给我弟弟,我照样偷你!”
他说罢,一双手捧住了她的脑袋,深深吻住了她的唇。
顾轻舟留在司公馆用午膳。
司公馆的花园洋房,住了司督军的两位弟弟,以及他们的家人,儿孙满堂。
老太太留顾轻舟用膳,怕顾轻舟拘谨,没叫其他人作陪,只有老太太自己。
后来司行霈来了,老太太临时叫女佣添了副碗筷给司行霈。
阳光璀璨,碎金光芒透过远处的槐树虬枝,在地上落下斑驳疏影。
顾轻舟却感受不到骄阳的温暖,她慢慢扒拉饭,每一粒都如鲠在喉。
老太太病愈之后,心情向来很好,见到了最疼爱的孙儿,心情更佳,也没细看顾轻舟的神态,只当是司行霈在场,让少女抹不开颜面。
老太太吃饭的时候也和司行霈有说有笑,完全不顾“寝不言食不语”的古训。
司行霈陪着老太太,余光却不时瞥向对坐的顾轻舟,意味深长。
他修长结实的腿,在桌子底下碰顾轻舟的脚。
顾轻舟吓一跳,猛然站起来,一碗汤泼了满手都是。
“怎么了?”老太太也被她吓了一跳。
顾轻舟唇色微白,眼神飘忽道:“这汤好烫”
她手里还捧着碗,尴尬放下,有点狼狈。
“是有点烫,小心些。”老太太笑,“没烫着吧?”
“没有。”顾轻舟摇摇头。
她一手的汤汁,油污滑腻,就跟着女佣下去洗手。
顾轻舟接过女佣递过来的香胰子,慢腾腾搓手挨时辰,考虑怎么偷溜,就是不想出去。
司行霈居然在桌子底下用脚勾她,真是太肆无忌惮!
顾轻舟欲哭无泪。
回到饭厅时,司行霈看着她,眼角有狡狯的光流转,像只玩弄自己猎物的饿狼。
顾轻舟的心全提起来了。
她只有十六岁。
十六岁的少女,哪怕再伪装镇定,在真正血淋淋的酷刑面前,也会难以遏制内心的恐惧。这种恐惧,不是饿一顿、打一顿、骂一顿能带来的,那是灵魂的震荡。
顾轻舟第一次知晓害怕,她实在害怕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