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自作聪明

乱世佳人 明药 3697 字 8个月前

司琼枝开办舞会,司夫人想邀请顾轻舟,甚至让司琼枝极力撮合她和司慕,这叫司琼枝很不痛快。

“姆妈,您怎么喜欢顾轻舟了?”司琼枝不明白。

这件事上,她和她母亲的分歧很大。

她没有做过母亲,不知道司夫人的担忧。

“我怎么会喜欢她?”司夫人摇了摇头,笑容有点阴刻,“现在只有她坐在阿慕未婚妻的位置上,才能挡住魏清嘉!”

司慕爱魏清嘉,他的爱情会让他陷入魏清嘉的牢笼,被魏清嘉驱使,唯她是从。

司夫人太清楚这一点了,因为司督军也爱她。

正是她知道爱情里的男人是什么德行,她才不能容许她儿子迷恋得那么深。

司督军极其孝顺,独独在司夫人的问题上,敢跟司老太犟嘴。

难道司夫人眼睁睁看着她儿子以后只听魏清嘉的,连她这个母亲也说不动他了吗?

“姆妈,您这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司琼枝道,“万一阿哥喜欢上了顾轻舟,怎么办?”

司夫人好笑:“他怎么会喜欢顾轻舟?”

司琼枝顿时就不敢说了,她生怕自己坚持说司慕喜欢顾轻舟,然后这件事就成真了。

到现在为止,司琼枝还是极力想要否认。

“魏清嘉没什么不好的!”司琼枝转移了话题,“她漂亮聪颖,而且有英国美国人的背景,南京方面都知道她的艳名。她嫁给阿哥,对阿哥没坏处。”

“你懂什么,她离过婚!”司夫人微怒。

司琼枝更不懂了:“当年阿爸娶您的时候,他也离过婚,而且还有个儿子,您怎么愿意的?”

“这能一样吗?”司夫人瞠目,“你阿爸是男人!”

司琼枝闻言,背后生寒。

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惊悚。

“男人怎么了?”司琼枝眸光里掺杂了一分浑浊,“女人不如男人吗?”

“当然不如,男人是我们的天,女人天生就是男人的。”司夫人道。

司琼枝的舌头,好像被什么压住了,千斤重。她想要反驳,偏偏觉得无从说起,母亲笃定的话,让她从骨子里冒寒意。

不,男人不是女人的天!

世道不同了,女人也可以自己做主!

她如此优雅端庄的母亲,说出这番话,叫她遍体生寒。

司琼枝第一次觉得,她不会走母亲的老路。

她母亲能给她的思想和人生道理,在崇拜男性这个前提之下,已经一文不值了。

但是,她始终是司琼枝的母亲,哪怕司琼枝不赞同她的道理,她也没想过惹恼她。

孝顺是为人子女的责任。

只是,婚姻这件事上,她不想她母亲操控她哥哥。

最要紧的是,母亲为何不提防顾轻舟?

二哥也喜欢顾轻舟啊!

只是没喜欢到魏清嘉那种地步而已。可放任他们接触,未必就没有发展!

“哥哥,你从小那么疼我,我不能让你白疼了!”司琼枝想。

她哥哥对顾轻舟,大概只是朦胧的好感,被她漂亮乖巧的外貌蒙蔽了。

既然如此,司琼枝就要让司慕认清楚,顾轻舟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斩断她哥哥对顾轻舟的这点念头!

想到这里,司琼枝偷偷给魏公馆打了个电话,邀请魏清嘉和她的兄弟姊妹们,一起来参加自己的舞会。

“我就不去了,这几天有点不舒服。”魏清嘉道。

她只是在试探,试探司慕的意思。

魏清嘉从未把司慕当傻子,她自己更是精明。

出事之后,蹦跶和解释只会毁了全部,她应该蛰伏隐忍,给司慕时间。

她在赌,赌司慕对她还有感情。

这些日子闭门不出,魏清嘉其实想通了一件事:她在司行霈那边是没有机会的,如今唯一能抓牢的是司慕。

她并没有完全失去司慕。

她妹妹当年死在司慕手里,就这件事,哪怕魏清嘉犯一万次错,只要她开口,司慕还是会回到她身边。

况且,她是司慕的初恋,就像司行霈是她的初恋一样,永远都忘不掉。

魏清嘉吃准了司慕。

司琼枝道:“魏姐姐,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哥哥去看你?他挺担心你的,一直挂念着你。”

“不用了,我也没什么大事。”魏清嘉虚弱道,“他忙,不用他专门来,谢谢您三小姐。”

挂了电话,魏清嘉默默等待。

她知道司慕一定会来的。

司琼枝电话里的声音,充满了善意。魏清嘉就明白,若不是司慕授意的,也是司琼枝对她有好感。

总之,司琼枝会帮她达成目的。

果然,到了傍晚的时候,司慕拿着他妹妹给他的请柬,到了魏公馆。

魏清嘉坐在床上,头发披散着。

晚霞从乳白色的窗纱里照进来,笼罩在她的面容上,她的大半张脸,全部隐没在黑发里。

她柔软而妩媚,墨发泛出清辉。

司慕倏然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带着无限的怜悯。

魏清嘉心中一动。

司慕比魏清嘉小四岁,那时候他追求她时,也是把她当女神供养着,从未像现在这般,轻轻触碰她的头发,宛如她是他的小女人。

“对不起。”魏清嘉对司慕道。

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不解释、不狡辩。

司慕没有抓到她和司行霈在一起的把柄,那么,他就会说服自己、欺骗自己说她和司行霈没关系,从而原谅了她。

魏清嘉是个精明至极的女人,她能操控男人的思想,除了司行霈。

她一开口,司慕没有露出她预想中的轻松,却反而回神般,眼底迷蒙的爱恋有点消散。

“不舒服的话,去医院看看吧?”司慕声音平淡无波,看不出他的情绪。

多年不见了,司慕变得沉默寡言,这点让魏清嘉捉摸不透。

越说话少的人,越是难以揣测。

“没事的。”魏清嘉笑道,“我已经吃过药了,明天就能下床。”

司慕又是沉默。

他没有问她怎么生病了。

屋子里没有开灯,外头的光线越发暗淡,司慕的表情遮掩在夜幕之下,魏清嘉什么也看不清楚。

“琼枝的舞会,你会去吧?”司慕问她。

“会的。”魏清嘉微笑。

若是其他女人,一定会在这个时候得寸进尺,逼问男人:你希望我去吗?

但魏清嘉没有。

她不给司慕这样的负担。

她永远都是那个知书达理、娴雅温柔的魏清嘉,美丽尊贵。司慕颔首。

魏市长留他吃晚饭,他拒绝了,回到了车子里。

默默坐在汽车上,司慕开出了二十分钟就停下来了。

他轻轻摩挲着自己的左手。

掌心有女人长发柔软凉滑的触感,这让他心中又温暖又刺痛。

他默默抽了根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