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季青肌肤细细密密地颤抖起来,在程暮的视线里,他慢慢叠起袖子,袒露出细白的手臂。
一种连灵魂都无所遁形的透视感席卷了他的身体,宋季青不敢抬起眼皮与他对视。
一道半长的伤疤,还结着新痂。
程暮看得双目充血,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手心攥出一条红痕,声音很沉,道:“放心,不会有下次了。”
宋季青眼睛也有点红,叫他:“程暮…”
程暮看他半晌,抬手脱了上衣,向宋季青袒露他腰间的纹身,低声说:“我也有疤。”
宋季青微微瞪大了眼睛,显然是不知晓。
“你要不要看看。”程暮问。
这天晚上,宋季青终于看到了纹身的全貌。
并且在这个时候,他面对的是没有喝醉的,完完全全清醒着的程暮。
一团艳红的火焰,张扬地盘旋在程暮的劲腰上。
很帅,也很酷。
但宋季青看得近了,却看见了被纹身遮盖的皮肤的本来面貌,像是火灼烧过的伤痕,完全说不上美观,甚至有些可怖。
皮肤摸起来不太平整,颜色也略有差异,宋季青却无知无觉地瞧了好久。
这兴许是程暮最脆弱的一面。
宋季青什么也没想,闭着眼睛亲了亲那朵艳色的花。
“是被火焰灼伤的吗?”宋季青心疼地问道。
嘴唇是软的,带着一点宋季青的温度。
程暮喉结重重地滚动了一下,避开他的问题,说:“宋季青,晚上别做过火的事。”
宋季青抬起脑袋,看着程暮的脸,缓缓开口问道:“程暮,能闻得到我身上的味道吗?”
程暮尝试着呼吸感受,然后和前些日子一样,朝宋季青摇了摇头,“闻不到,抱歉,季青。”
宋季青跪在床上,膝盖向前慢慢移动,离程暮更近,他和程暮面对面坐着,舔了舔唇角,低声说:“尝一尝吧,这样我们就更近了。”
“不害怕了?”程暮哑声问。
“不是害怕,”宋季青慢慢地把脸和程暮的脸贴在一起,轻轻蹭了蹭,“是确定了。”
“确定了什么?”程暮问。
“你喜欢我,”宋季青转而用那颗小小的唇珠蹭他的面颊,“也没有骗我。”
程暮胸膛重重地起伏了一下,偏头咬住宋季青的嘴唇,说:“宋季青,你真的没机会反悔了。”
宋季青把手掌按在程暮的长裤上,点点头,很乖地说:“好,不会反悔。”
“会哭吗?”
“疼了我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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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师,你没事吧,眼睛怎么那么红。”办公室的老师关切道。
“有点没睡好,”宋季青艰难地挤出一个微笑,半靠着桌子站着,掩耳盗铃地端起杯子喝了口温水。
他哭了太久,现在连说话都有点没力气。
下完课,程暮的电话准时打过来,笑着问:“还疼吗?”
宋季青拧了下眉毛,“手疼。”
程暮道:“上了药怎么还更疼了呢。”
宋季青摸了摸后腰,小声道:“你能不能不要那么久。”
程暮道:“涂药得慢慢来,这样效果才好。”
宋季青说:“你昨天晚上不是这么说的。”
程暮紧接着问:“我怎么说的?”
宋季青想起来就觉得面红耳赤,禁不住骂了一句:“流氓!”
程暮稳声道:“男人在涂药时说的话都不要信。”
这个电话持续的时间有点长,手机都开始发烫才被挂断。
何晚捧着一个紫色礼盒轻轻敲响办公室的门,“老师,请问能进来吗?”
“可以进。”
宋季青将手机调成静音,把它重新放到办公桌的角落。
何晚用一种很担忧的目光将他上下扫过一遍,然后才慢慢开口道:“宋老师,听说你出车祸了,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谢谢关心,”宋季青笑得柔和,“已经好很多了。”
何晚点点头,把手上的盒子放到宋季青的办公桌上,一板一眼道:“老师,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希望你能收下。”
宋季青担心这是何晚拿自己的压岁钱给他买的礼物,于是拒绝道:“不行,这个礼物老师不能收,你的心意老师心领了。”
何晚摇摇头,说:“不是的,这不是买的,是我自己做的手工,老师你就收下吧。”
年轻的学生眼神清澈澄透,宋季青看着他,眼眶忍不住湿了点,感动道:“好,谢谢我们何晚同学,老师收下了。”
何晚后退一步,忽然朝他鞠了一躬,“宋老师,谢谢你,希望你平平安安身体健康。”
宋季青惊了一下,道:“我该谢谢你才是,谢谢你精心为我准备的手工礼物。”
何晚很腼腆地对他笑了笑。
晚上回到家拆开礼盒,宋季青才看到礼物的模样,是一个很精致的兔子发箍,能看得出制作这个礼物的人费了很多心思。
他正准备把发箍收起来,打算好好留作纪念,程暮便恰巧从浴室走出来,于是一眼便看见了宋季青手里的发箍。
还带着两个雪白的兔子耳朵。
对上程暮望过来的深邃的眼神,宋季青一下就慌了。
直觉会被程暮折腾晕。
宋季青想也不想便扭过头,手忙脚乱地想要把发箍藏起来,结果盖了半天盒子,一点方向都没把握对。
直到程暮走过来,带着清新的沐浴露香味的热气扑到宋季青面上,程暮握住宋季青的手,随意调整了一下角度,礼盒更加偏离位置,压根就对不上了。
“你看,盖不上。”程暮道。
“盖得上。”宋季青还想要挣扎。
程暮轻轻把住宋季青的手腕,顺势将盒子打开,拿出可爱的兔子发箍,说:“我想看你戴。”
宋季青睁着眼睛说瞎话,道:“这是收藏品,不能随意戴的,要不然容易坏。”
程暮亲了一下他的嘴唇,说:“那你轻一点戴。”
宋季青耳垂很嫩,随便捏捏就红了,程暮捏他,他觉得痒想躲,但偏偏就躲不开,哪个角度都有程暮在。
宋季青没办法,可怜巴巴道:“我不戴兔子的。”
“那你要戴什么的?”程暮问。
“老虎。”宋季青说,“凶一点的。”
程暮捏着兔子发箍,上下晃了晃,拖长了尾音,道:“哦,你喜欢凶一点的。”
“不是这个意思哎。”宋季青简直甘拜下风,只好道:“我戴还不行嘛?”
程暮又亲了他一下,点头道:“嗯行的。”
宋季青嘀咕道:“只有这种时候就变乖。”
程暮没揭穿他的抱怨,只是轻轻地勾了下唇角,手上的动作稍稍加快了。
戴着兔子发箍的宋季青被迫拍了好几张照片,程暮一张不落地存进了相册,说:“我的新屏保。”
宋季青脸上还飘着薄红,因为被欺负狠了,说话都有颤音:“不准,别人会看到的。”
程暮说:“那就当桌面。”
程暮凑近了问他,热气打在他耳侧,激起一阵麻痒,“好不好?季青。”
宋季青被哄得稀里糊涂地又点点头,说:“好。”
第二天稍微清醒点了,宋季青眼睛刚一睁开,就“啊”地一声从床上弹起来,捂着脸钻进了浴室。
他简直不敢照镜子,仿佛那两只兔耳还在他头顶上颤来晃去。
用冷水洗了好几遍脸,脸上的热度才勉强散去。
程暮大多数时候会顾着他怕他疼,但难免也有控制不住理智的片刻,宋季青现在还觉得腰上一抽一抽的疼,感觉只怕被按出了指印。
小心翼翼地掀起睡衣边,宋季青对着镜子看,脖子上有几点红,侧腰也能看出几个泛红的指印。
宋季青转了转身,扭着脑袋看背后。
更是一惊。
后背稀稀落落地布着好些吻痕,不大点红,像白床单上落的红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