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梁将韩元齐后续利用水军不断袭扰南岸,一直都在有意千方百计的阻扰这边组织民夫修缮河堤,甚至还有意加剧洪泽浦西岸大堤的摧毁吧?
“王公……”
看到阮延带着数名扈随守待在城门前,似乎专程
出城来迎接他。
王文谦赶忙与殷鹏下马、下车,朝城门前走过去,与阮延见礼。
寒暄片刻,王文谦便邀元延登上他的马车,一起往王府赶去。
“李冲在舒州畏罪自杀前,曾言黔阳侯韩谦早知文瑞临乃是梁间之事,依王公所见,是不是真的?”阮延上车后,便问道。
说实话,水师主力覆灭于洪泽浦的消息传到扬州时,王文谦便料到这一点了,但当时水师主力覆灭已成事实,这件事就成了细枝末节,他不想节外生枝,便没有对外提及。
李冲二月初就死于淮西禁军的笔架山大营,有关李冲降敌后散播谣言以诬黔阳侯、被溧阳侯杨恩识破后畏罪自杀的事情,虽然在抄送各地的邸报里没有提及只言片语,但淮东这边是知道详细的。
王文谦疑惑的看了阮延一眼,不知道事隔这么多日子,阮延再提及这个问题,有什么别的用意吗?
王文谦当然不会跟阮延提及最初御史中丞郑畅到扬州传旨时,珺儿曾刻意问及朝廷决策这事的诸多细节,他也是事后从这一点上断定韩谦应该早就知道文瑞临的身份,但阮延的这个问题,他却也不会回避不言,说道:
“李冲所言应是不虚,但可惜他不应该选择在那个时候说这些。”
“朝廷水师奔袭洪泽浦时,韩谦他就在樊梁湖东岸,真是好狠的心啊。”阮延又感慨的说了一句。
王文谦附和的笑了笑,他心里只是希望阮延以及信王能明白,此时淮东在防范黔阳侯韩谦的同时,还需要跟棠邑维持住合作,要不然处境将更艰难。
“棠邑兵与寿州军沿滁河、浮槎山几场血战,才打下今日在北岸的防御纵深,黔阳上禀朝廷,言棠邑兵数战伤亡一万四千余众——王公以为黔阳侯的折子有无虚夸之处?”阮延又问道。
王文谦心里还真是奇了怪,心想枢密院为棠邑兵诸战定功绩,两个月前就都有定论了,当时信王这边都没有质疑什么,怎么这时候阮延又问这个问题?
王文谦耐着性子说道:
“寿州军到今日,都没有力气在南线发动像模像样的攻势,而是集中力量在五尖山脉的东南、滁州东南,在石梁县境内里修建城垒营寨,采取守势,可见那几仗也凿实叫寿州军伤了元气。不过,即便我们都知道韩谦在之前就已经在樊梁湖西岸聚集一部分左广德军旧部,但要将寿州军打得元气大伤,必然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毕竟寿州军并没有犯什么错误,在这种情形下要获胜,只能叫将卒用命、血勇拼杀——这与扬州对棠邑西线的战事观察是一致的。”
“黔阳侯使嫡系精锐不惜伤亡的在棠邑血战,为朝廷守住门户,朝廷诸公对李冲散播的传言,应该不会信以为真吧?他们毕竟并不清楚水师北上时,韩谦实际就在左右冷眼旁观。”阮延问道。
“这个倒未必,李冲降敌是溧阳侯杨恩识破,但杨恩这数月与棠邑绝无接触;而寿州杨致堂从棠邑见过黔阳侯后返回金陵,上书请调右龙武军移驻润州,而作为权宜之计,又上书请求在右龙武军的旗下新编一部水军,以便更好的协同防范梁军水师袭扰沿海。这很显然寿王杨致堂与黔阳侯有所默契,但沈漾则坚决的主张独立的重建水师负责京畿及以东的沿江、近海防御。从这两点里,便能看出杨恩、沈漾应该对李冲散播的传言,并没有完全的无动于衷。”王文谦说道。
说到这里,王文谦忍不住问道:“今天到楚州来,阮公似乎对黔阳侯特别感兴趣啊?”
“是啊,”阮延说道,“前两天听到有人说黔阳侯居丧期满,迄今都没有婚娶呢,便忍不住想多了解一些黔阳侯的旧事……”
当世守孝居丧以二十七个月为期,算韩道勋受刑身死的时间,韩谦算是居丧期满,可以谈婚娶了。
只是听阮延说这话,王文谦愣怔了半天,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接话,才算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