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炼有点羡慕:得要很熟很契合,才能培养得出这种自然到几乎会被人忽略的默契吧,他和千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展到这样,不去言爱,但举手投足时满溢。
车子的另一侧,也站着一对男女,年纪看不大出来,估计都在二十五到三十之间,女的一身红色羽绒衣,脸庞圆润,眉眼是很传统的那种漂亮,男的身形挺拔修长,气质偏文艺,又带点浪荡不羁。
这多半是神棍极想撮合、但一直无从下手的炎红砂和一万三了,听说一万三也姓江,跟他五百年前是一家——果如神棍说的那样,这两人之间气场有点别扭,明明很登对,不当情侣可惜,但当了……好像又跟大众意义上柔情蜜意的情侣相去甚远。
不过,最吸引江炼眼球的,还是走在最前头的那个胖子。???c0
这胖子三十多岁,油光满面,体型富态,一身名牌,那架势,活像前来开发大西北的暴发户,就是他亮着嗓子接了神棍的话茬:“棍哥,它能不胖吗?作为一只中年男鸡……”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觉得这称呼怪怪的,又临时修正了一下:“……中年雄性山鸡,不健身不进取,没有危机意识,整天和一群凤子岭的乡下山鸡妹子混在一起,沉迷女色,它能有什么前途?”
神棍痛心地蹲下身子。
直到这个时候,江炼才看到,神棍面前,有只肥嘟嘟的山鸡,毛羽极鲜艳油亮,鸡和人一样,都有适合自己的位置,在他看来,这鸡很适合下锅。
神棍怒其不争:“解放,你当初也英俊过,看看现在,你这脖子粗的,挂鸡牌都嫌勒,你就这样自暴自弃了?”
曹解放轻蔑地看了神棍一眼,挪着步子,支撑着肉嘟嘟的身体,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看来,这是一只高傲的鸡,没颜值可以、没身材也淡然,但断不能没有架子。
神棍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那胖子:“曹胖胖,怎么把解放带来了?你们不同路啊。”
这五个长住丽江,但曹解放早归隐山林、落户函谷关的凤子岭了,一南一北,山长水远。
曹严华伸手捋了捋即便长途跋涉、但依然一丝不乱的发型:“当年收凶简,解放也是出过力的,现在你跟我们说要彻底了结了,这历史性的时刻,还能不带解放一道经历?”
说话间,一阵急促的“哦哦哦”声由远及近。
江炼回头看,原来是江鹊桥,正一溜小跑着下坡,估计是听到动静,尤其是有同类的动静,按捺不住,跑出来瞧热闹,它跟一干人不熟,于是直奔江炼,到江炼脚边时,也不知道是不是怯生,反常地把身体藏在江炼的裤管后,只羞涩地探了个脑袋出来。
罗韧一行倒没太在意江炼,把他当成了看热闹的山户,倒是曹解放,忽然一改之前的松垮,脖子昂起来了,身子挺起来了,连目光都凌厉起来了,愣是从中年发福的身躯中,努力挺出了一丝早年的英俊风采。
罗韧几个人,都不是喜欢到处结交的,神棍知道他们的性子,也不打算主动把他们引见给山户,再说了,时间还早,孟千姿她们还都没起床呢。
不过,他估摸着,山户会主动来拜访的:山户不是喜欢结交有本事的人吗,而且,段文希和梅花九娘有旧,四舍五入,就是孟千姿和木代有旧,双方怎么着都会见个面的。
三重莲瓣,身份到底不同,山户们很快腾出一间小毡房给神棍做会客室。
江炼没跟进去,人家老友见面,他在边上杵着算个什么事儿?
不过,他从毡房边经过时,下意识停了会。
听到里头笑语不绝。
听到曹严华说:“棍哥,真要收啊?这几年,它让我身强体壮,力大无穷,壁虎游墙都游得贼溜快,我跟它处出感情来了,哎呦真要分别,我怪舍不得的。”
一万三哼了一声:“曹兄,你这是什么心理?凶简给你点好处,你就跟它讲感情了?我们中要是出个叛徒,是你没跑了。”
罗韧说:“还是应该收,老在我们身体里,始终不是好事。”
炎红砂咯咯笑:“当然应该收,不然木代跟你,孩子都不敢生,我这干妈做的,有名无实啊。”
……
再然后,门帘放下,毡门带起,里头的声音,就再也听不到了。
江炼绕过毡房,一路走到坡上,捡了块石头坐下,看渐渐散去的薄雾,也看那个紧闭了房门的毡房。
他觉得怪羡慕的。,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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