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你在何处听得别人吟此诗歌,说来听听。”沈安亭还以为妹妹的此番见解,乃是来自于宋鳌或者佟掌柜,毕竟这两人都是大吃货,而且都是见多识广。
不过沈安亭却忘记了一个细节,如果沈安安的这些认识来自于,宋鳌和佟掌柜,为何她不去直接找他们,而是来着江边找其他人呢。
这会他们求爷爷,告奶奶的,还不是求救无门。
“春洲生荻芽,春岸飞扬花。河豚当是时,贵不数胜虾。”沈安安记得这首诗,是梅尧臣全解好友范仲淹远离此物,但是大多数人,都记得前面四句,乃是赞美河豚鱼之美味。却不知道这鱼“其状亦可怪,其毒亦莫加。忿腹若封豕,怒目犹吴蛙。”说完她解释道:“说是春日最是食河豚的好时机,河豚吃柳絮而肥,而且喜欢成群结队逆流而上,和鱼虾相比,更显其名贵。”
没想到楚哥听完沈安安吟诵赞美河豚的诗歌之后,说道:“都是玩物丧志,这江南之人,果然不知道这河豚之物之凶险。他们只看到这鱼的鲜美和可口,却忘记了,为了吃这些鱼,却是随时都要奉上性命。”
沈安安则不赞同楚哥的意见,忙道:“楚哥此言差矣。河豚鱼虽然有毒,但是只要将其内脏去除干净,剥开鱼皮,用芦蒿佐食,便可知其美味。只要我们掌握了这个规律,就不必谈鱼色变。”
“不要再说了,你们走吧,现在就走。”没想到楚哥竟然朝他们吼了起来。
沈安亭连忙上前劝解。“楚哥请不要动气,我妹妹也是因为救人心切,所以。”
“哥!”沈安亭话还没说完,便被沈安安打断了。
“妹妹,咱们不要再隐瞒了,我们多拖一天,李公子就多一天危险。”沈安安听了哥哥的话,顿时不说了,可是她看楚哥对这个河豚鱼很是忌讳,不知道他会不会破例。
说完,沈安亭转向楚哥,“楚哥,实不相瞒,我们现在就是想找到河豚鱼,为我们的朋友证明清白,只要能证实那人是因为吃了河豚鱼死亡,而不是因为我朋友才死。”
“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楚哥说完,往河滩走去,很多人看到他走过去,嘴里顿时吼了起来。
“楚哥,楚哥。”
“起网分鱼了。”
没办法,沈安安只能使出最后一招了。
“各位,我现在想买下你们这里的所有鱼,请问谁做主。”只见她突然拔高了声音,大声嚷了起来。
听说沈安安要买鱼,那些渔民们眼睛都瞪得跟一百瓦的灯泡一般。
“楚哥有人买我们的鱼了?”
然后对于其他人的兴高采烈,楚哥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无法满足他们的另外一个要求,如果楚哥答应卖鱼给他们,肯定会心软,然后再答应他们的那个要求。
“诺,这是五十两,这些鱼我全部都要了。不过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可能要你们派人给我们送到家里可以吗?”沈安安果然说到做到,说完毫不含糊的将银子拿了出来。
看到一张白皙的小手,拿着一个钱袋子递给自己,楚哥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
多久没有看到十两以上的银子了,沈安安的银子,绝对的都是十两以上的银锭子。
有了这笔钱,或者他就可以去给老娘看眼睛,给孩儿做新衣裳。
虽然楚哥很想接过去,不过心里还是有些疑虑,总觉得这两人不像是来买鱼的。他不由看着沈安安,问道:“你们不是诚心来买鱼的吧,不然来买鱼的,怎么不带东西装呢。”
沈安安没想到,这个楚哥观察力还很强,心道,既然他都问到这个份上了,不如和盘托出。
她不由朝楚哥竖起大拇指,笑着说道:“楚哥果然观察入微,不过呢,我们要买的这种鱼,可能比较特殊。当然你也无需担心,你的这些鱼我们也要。”
楚哥不置可否的看着沈安安说:“你们要那种鱼,我看看能不能帮你弄到。”
沈安安没想到,楚哥竟然如此爽快,顿时高兴极了,连忙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用笔画的那条鱼的图片给楚哥看。
为了让人看得更加清晰,沈安安在画的时候,还原了这个鱼的本来模样,因此那鱼就跃然纸上,看着十分的逼真。
“竟然是这个鱼。”没想到楚哥看了这张图片后,整个人都沉思下来,面色也有些不大好看。
怪只怪,刚才他将大话说到前面去了。
“楚哥认识这个鱼对吗,你能帮我找到吗?”沈安安见楚哥面色微变,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又出什么幺蛾子。
“认识。”楚哥说完,竟然站了起来,视线看向很远的远方,似乎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中。随即他又像是呓语一般,说道:“可是我不能帮你,对不起。”
说完,他就大踏步朝前走去,看他这会走路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凄凉,就连那走路的姿势都不对了。
看着他的背影和脸上的神情,沈安安和沈安亭知道他可能有苦衷,可是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知道此事的人,怎肯轻易放弃。两人对看一样,直接一口气追了上去。
终于追上了楚哥,沈安安更是直接拉着楚哥的胳膊,不让他走。
“为什么啊楚哥,你能告诉我们原因吗?你知道吗,我们花了很大力气才找到这种鱼的。”
然而楚哥却误会了,以为他们是为了追求高额利润。这种鱼当然难找,曾经有人花一百两买一条这样的鱼,而且他还知道,这种鱼不但价格高,而且味道十分鲜美,这种鱼的味道,堪比人参熊胆,甚至于味道更甚,所以很多人趋之若鹜。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们渔村很多人每天为了捉这种鱼,天天泡在江上。而那次他生了重病,而哥哥却为了捉这样的鱼,给自己治病。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母亲因为想念哥哥,将眼睛都要哭瞎了,嫂子年纪轻轻守了活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