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在外地病了,令人星夜送了这个来。”耿姑姑从紧紧笼着的袖子里取出了一本册子。
沈濯一边伸手接过册子,一边紧张地问:“病在哪里?严重么?”
耿姑姑摇了摇头,抬了抬下巴示意那个册子:“来人的口信儿只有那么多,册子里夹着一封信,说是有详细情形。”
沈濯不再吭声,低头看向册子:太宗起居注,元福十二年。
元福乃是太宗最后一年的年号!
太后在去世前,一直在接近修史的起居舍人、起居郎,甚至还在临死前直接将跟了她一辈子、最为亲近的林嬷嬷派了出去,就是为了寻找这个册子?
沈濯深吸一口气,将册子先放在一边,拆开了信件,却是越看越心惊,最后直接站了起来,扬声急命:“去请隗粲予!”又直接一指净瓶:“你立即去把将台叫出来!告诉他,哪怕是打草惊蛇,也给我赶紧出来!”
净瓶呆了一呆,啊了一声,忙道:“先生临走授命,将台归太子管。我去,大约叫不出来!”
这他妈的……怎么就这么会添乱!?
沈濯急得跺脚:“那就给我把秦三找回来!”
“净之,你在背后叫我什么?”秦煐爽朗的笑声适时响起。
“你少废话!看这个!”沈濯都来不及跟他斗嘴,也来不及看他背后跟着的是谁,便把林嬷嬷捎回来的信一把塞到他手里。
被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的秦煐摸了摸鼻子,走进来寻个地方坐下,低头看信。
“嘿嘿,嘿嘿。”
于是隗粲予的偷笑声在这一片尴尬着安静下来的室内显得格外响亮。
耿姑姑一眼横过去:“放肆!”
这些话,不过打了个转,就送到了沈濯跟前。
呵呵,果然最了解建明帝的还是他身边的人。临波若不是早就看透了他的这些念头,又怎么会干冒流产的危险,在孕初期就千里赶赴西北呢?
“多谢绿总管缓颊。这份人情,我替公主记下了。另有一句话,烦公公替我转告绿春,明晚家宴,月影瞳瞳,人多手杂,香火灯烛是最危险的。他是大总管,他得加个小心。”
沈濯觉得眼前的内侍有些面熟,不由上下打量了一打量,问道:“你就是绿春的大徒弟?”
面相老成持重的内侍忙躬身拱手:“劳太子妃动问,小人正是。”
“我听说皇后宫里一应饮食都经过你的手进出?”
“是。”
能这么久不出纰漏,可见此人细致忠心,沈濯不禁想要问一问:“你叫什么?”
“小人姓海,行二,师父嫌拗口,管我叫小片儿。”
“小片儿?这个名字有趣。”沈濯不由得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俚语俗称,忍俊不禁,问道:“你多大了?”
“十九。”
“啊?!那难怪你师父管你叫小骗儿了,你这面相是够骗人的。我瞅着怎么也得快三十了呢!罢了,以后还要派大用场的人,别再叫小名儿了,往后让人管你叫海公公。”
海二忙答应了。
“陛下既然准了二皇子参加中秋家宴,想必皇后也该知道了。清宁宫有什么动静没有?”沈濯眼神淡淡地看着他。
海二仍旧低着头,仔细回答:“二皇子参加中秋家宴的事情,陛下不让告诉皇后。所以清宁宫照说是不应该知道的。但是这几天守卫清宁殿的侍卫都嘀咕,说里头似是有些异常。但究竟是哪里不对,并说不出来。
“自从甲申被拿去永巷问话,皇后娘娘和安福公主就安静了许多。到了八月初八之后,皇后娘娘和安福公主在大殿里吵了一架,还是为了周小郡王。侍卫们离得远,听不真。
“后来我找殿中服侍的小宫女问了问,说是皇后娘娘发现了安福公主还在给周小郡王绣荷包香袋、甚至缝袜子,大发雷霆。安福公主极为执拗,说哪怕是替周小郡王陪葬,她都乐意。皇后娘娘大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