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皇后娘娘便叫了安福公主一起吃饭。如今娘儿两个竟是越来越和睦,每天三顿饭都在一处用,下午有时候还会一处喝茶读书做针线。看去竟是母慈女孝了。
“若说有动静,不知这算不算动静。”
如果说清宁宫的消息进出渠道已经被完全切断了,那就只能说,中秋这个节点,是他们早就约好了的。所以,有没有甲申不要紧,见不见得到二皇子不要紧,重要的是二皇子和皇后、安福有着天然的血脉联系,他们这个时候只能站在一起。
而召南大长公主府里,那位至今尚未婚配的周謇,如今也成了通过安福公主向皇后娘娘施压的一大砝码。
沈濯静静地思索了片刻,又问:“你师父和陛下知道了么?怎么说?”
“我师父得知后,已经跟陈国公交待过了。小人听说,陈国公和我师父一起去见了太子殿下。太子没说要禀报陛下,所以陛下现在……可能……”
还不知道。
这就很好。
到时候一起让他知道,也能知道知道善泳者溺、善骑者堕,喜爱谋算旁人的这一位,逃不过被人谋算的命运。
“你师父还有什么事儿需要我知道的么?”沈濯发现了,这个人是个闷葫芦,不问他的话就不说。
海二侧头想了想,道:“前两天后半夜,冯公的那个亲卫忽然喊人去,说是有人要杀他。初时大家不信,后来还是师父一下子想起了冯氏,连忙去看时,那冯氏已经被人勒得只剩了半口气,现场似是要伪装成她自缢的样子。不过后来师父审讯的时候我去了清宁殿,就不知道了。”
“好。你去吧。跟你师父说,别再叫你小片儿了,不好听。”
对冯氏那边的审理,沈濯从来没有抱过太大的希望,只是希望绿春能有所警觉就够了。所以还有心情笑着又打趣了海二一句。
面相老实的海二也只是脸上微微红了红,低着头又退了出去。
“太子妃!”耿姑姑匆匆走了进来,面色凝重。
沈濯被她吓得立即也正经起来:“姑姑什么事?”
“林嬷嬷在外地病了,令人星夜送了这个来。”耿姑姑从紧紧笼着的袖子里取出了一本册子。
沈濯一边伸手接过册子,一边紧张地问:“病在哪里?严重么?”
耿姑姑摇了摇头,抬了抬下巴示意那个册子:“来人的口信儿只有那么多,册子里夹着一封信,说是有详细情形。”
沈濯不再吭声,低头看向册子:太宗起居注,元福十二年。
元福乃是太宗最后一年的年号!
太后在去世前,一直在接近修史的起居舍人、起居郎,甚至还在临死前直接将跟了她一辈子、最为亲近的林嬷嬷派了出去,就是为了寻找这个册子?
沈濯深吸一口气,将册子先放在一边,拆开了信件,却是越看越心惊,最后直接站了起来,扬声急命:“去请隗粲予!”又直接一指净瓶:“你立即去把将台叫出来!告诉他,哪怕是打草惊蛇,也给我赶紧出来!”
净瓶呆了一呆,啊了一声,忙道:“先生临走授命,将台归太子管。我去,大约叫不出来!”
这他妈的……怎么就这么会添乱!?
沈濯急得跺脚:“那就给我把秦三找回来!”
“净之,你在背后叫我什么?”秦煐爽朗的笑声适时响起。
“你少废话!看这个!”沈濯都来不及跟他斗嘴,也来不及看他背后跟着的是谁,便把林嬷嬷捎回来的信一把塞到他手里。
被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的秦煐摸了摸鼻子,走进来寻个地方坐下,低头看信。
“嘿嘿,嘿嘿。”
于是隗粲予的偷笑声在这一片尴尬着安静下来的室内显得格外响亮。
耿姑姑一眼横过去:“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