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书由胜利者书写!”张诚仰天叹了一口气道。“所谓春秋之笔也。不要指望历史是公正的,因为能传承下来的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传颂的,失败者,怎么有资格来撰写历史呢?所以公正,并不是那么重要对吧?”
“是谁跟你说的这些?”张超讶异地看着儿子,“以前你除了习武,便是吃喝嫖赌,从来不会思考这些东西的。”
“一个朋友。”张诚笑了笑,道:“一个很有见识的朋友。”
张超眼睛一扫,哼了一声道:“是萧诚萧崇文吧?”
张诚大奇:“父亲怎么猜得这么准?”
“你刚才说一个朋友的时候,眼光不由自主地扫了一眼刀!”张超指了指插在雪地之中的那把刀:“而我恰恰知道,这把刀,是萧诚送给你的。”
“难怪父亲能成为太尉,统领大军,这份察颜观色的水准,当真是厉害之极。”张诚摇头道,他是真想不到自己一个眼神儿就暴露了秘密。
“儿子,胜利的人,自然就是正确的那一方,历史当然只记载正确的。”张超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笑道。“追究事件谁对谁错,在这样的事情之中,本来就毫无意义。但是荆王起为亲王,起兵谋逆,这就是大错,也必然为天下所不容。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你不必心怀内疚。”
“可是父亲,您看到崔昂那样的人在朝堂之上得意洋洋,你秦宽那样的边关名将沉冤不得雪,您心里舒服吗?”张诚有些恼火起来。“他连荆王都敢咬,都敢陷害,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对您下手呢?”
张超淡淡一笑,“崔昂这种人,也就这样了,他只不过是官家手里的一把刀而已。他已经失去了一个文官赖以生存的资本,又没有我们这样可以保家卫国的本事,剩下的,只余下被官家无情利用,终有一天他的利用价值没有的时候,也就到了黯然收场的时候了,这种人,不值得你操心。”
“这便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张诚愤愤不平地道。
张超哈哈一笑:“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儿子,你现在的这份心态,还是只能为将,不能为帅啊!行,不去便不去,你还没有学会隐藏自己的心思,真去了官家面前,一个应对不当,反而不美。不过呢,这一次你立了大功,重赏肯定是应该的,你已经是指挥使了,再升,便能出去坐镇一方了,说说你的想法吧?这样在官家面前,我也好有个准备。”
“儿子想去河北!”张诚吐出一口浊气,道:“汴梁这浓浓的血腥味让我感到很不舒服,我想去河北。在那里,我杀的都会是辽人。”
张超点了点头:“嗯,也不错。马兴虽然刻薄厉害了一些,但这人从来不嫉贤妒能,而且也能知人善任。河北路上新任的行军总管郑雄,亦是你父亲的老战友,不会为难你。另一员副将王俊,倒也有一身本事,不过此人谨小慎微,做人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的,你去了那里,王俊不会与你相争,郑雄看在为父的面子上,也会给你机会,去了那里,倒是一个能更上一层楼的机会。”
“短时间内,儿子可也升不上去了!”张诚一摊手道。
“为什么不可以?萧长卿今年二十四岁,已是西军行军总管!”张超一笑道:“你二十了,指不定也能在二十四岁的时候成为一路行军总管呢!”
“父亲您是上四军都指挥使,儿子再立任何功劳,也不可能独领一军的!”张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