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远山猛地站起身来，握住张假手的真手：“张教授，这上面的观点，你是怎么想出来的？这……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张假手苦笑一声：“不，这不是我的论文，我……我怎么可能写得出这样的东西？”

“不是你，那会是谁？张教授，您就不要谦虚了!”

“我不是谦虚，我是惭愧啊。”张假手摇头道，“两年前他将这论文交给我，我完全不屑一顾，还将这样的神作搁置了这么久。让宝珠蒙尘，我之过，我之过！”

“这是怎么回事？”

“三个月前，我不小心把笔掉进了桌底。取笔的时候，偶然间发现了黑暗中遗落着一本笔记本。”

“就是这篇论文？”

“是的，那时我的思想已经不同，翻看了几页突然得到一个灵感。于是我放下手头的一切，重新来审视这篇论文。这一次，我花了三个月，终于才验证他的论文，完美无缺，精致得就像是上天的恩赐。没有一丝的错误。毫无疑问，这篇论文如果发表出去，将立刻引起武学界的震动。我怀里就像是抱着一个炸弹，你们能体会吗，那种兴奋那种激动？”

“等等，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要重新咀嚼一遍！”霍远山重新拿起文稿，脸上再无半点麻木，动容之情越发深刻。他身为一个武道高手，对于武学理论的理解也是不俗，一眼就看出这潦草稿纸里蕴藏的价值。

十分钟后，霍远山放下文稿，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刚刚从新婚之夜爬出，累得近乎虚脱，嘴里不断重复着：“天才，天才之作！”

甄优秀道：“张教授，这样优秀的文章，为什么三年前没有引起您的重视呢？”

张假手叹道：“为什么，为什么？造化弄人啊，谁能想到这样成熟的作品会出自一个十七岁的孩子之手？”

“什么，你说，这篇论文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写的？”霍远山巨震。

“这三个月里，我每天做梦都想证明你的观点是错误的。但是我做不到。路鸣，对不起，这两年来看着你意志萧条，我却什么都没有做。但让我欣慰的是，你依旧这样坚强，没有被现实的痛苦所击垮。”

随着张假手的目光，霍远山、甄优秀、钱一镖三人都是一惊一乍！

“这篇论文的作者，是路鸣？！”

霍远山和张假手的赞誉之词路鸣一点儿都没听进去。他脑海中不断反复回忆，比较，佐证……

两年前，那不是首任“路鸣”跳崖自杀的时间段？难道说是路鸣发现了漏洞，完成了他的毕业论文之后，感情上的挫折，武道上的不顺，最终将这个绝世天才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路鸣心中一阵情感上的强烈晃动，他几乎可以想象，两年前那个“他”走向生命终点时心中的平静。所有事情都完结的平静，平静的同时也失去了对这个美丽世界的最后一丝眷恋。

张假手走过去，握住路鸣的肩头：“孩子，这些年你受委屈了，我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