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无眷知道那是什么,忍着看了几眼便垂下了眼睛,她从小不怕妖,却怕鬼,那些玄乎的东西她既好奇又害怕,此刻要从他们旁边渡过,她也是鼓足了勇气。
“走!”一只妖嚷道。
几人在距离那黑水河不远处上轿,可在这会儿又犯了难,总共也就五个红轿子,而他们有四妖两人,司无眷滞在原地,看他们四个妖毫不犹豫各进了一个轿子,抬轿的傀儡妖也没等,直接便缓缓向前走去。
“挤一挤,应是够坐的。”北玄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很高,高出她一个半头,眼见着他毫不犹豫进了轿子,司无眷心一紧,压下狂跳的心,她也跟着掀开帘子弯身进去。
这轿子从外面看挺大的,谁知里面就这么点,看着轿子里软榻上那到修长的身影,忽略他脸上的丑陋面具,倒别有另一番感觉,挥去心中那不成文的想法,她绕过方桌,安然坐到了北玄身旁。
这里很挤,他们的胳膊相撞,北玄向后一靠,如此岔着,让司无眷靠到了他的肩上,呼吸声匀称,继而急促了些……
感受到轿子在移动,司无眷正襟危坐,这里本便昏暗,安静,却又不安静……
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以及身旁之人的呼吸声,这种感觉很是微妙,两人都戴着面具,都看不到对方的模样,她紧紧盯着前方方桌上的琉璃瓶,以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良久,忽觉轿子不再上下起伏,司无眷伸手掀开了轿子上的小花帘,忽见自己已浮于黑水河之上,她心一惊,向四周打量去,只见漆黑不见底的河水之上,不断有着什么东西飘过,由远及近的哭嚎,近在咫尺的哀怨,渗人心魂的狂笑,许多许多的声音涌入耳中,她知道,这是鬼。
一道温热的力道压到了她的手上,司无眷身体猛地一颤,发觉是北玄的手,她安稳了下来,发觉是北玄的手在自己手上,她安稳的心又跳了起来。
“你既怕鬼,那便不要去看。”北玄温柔的声音萦绕于轿中,昏暗的环境中,她久久呆住,这道声音,将她的心揪得狂跳,一时间竟是盖过了外面的哭嚎。
原来从她掀开轿帘开始,她的身体就在不停颤抖了,他们贴得这么近,他又怎会不知,司无眷另一只手死死捏紧,她想,她的脸一定是红的,红得比红苹果还要红,红得发烫,红得……她好热。
感觉到身体是出了汗的,她想去擦,可她不敢动,她不想被他看出自己的窘迫,听得外面鬼叫之声越来越大,她终于能动弹,她问:“我们就这么坐着,真的……真的没事吗?”
“有我在,没事。”他很气定神闲地答,仿若外面的那些都是蝼蚁,但他说得如此轻松,她鬼使神差的就信了。
“你说,我体内的灵力突然能用了,会不会是你说的那种情况,就是……封印什么的,被解开了。”她不知道说什么来缓解自己的内心,说出这个问题,她自己也没多想。
“或许是吧。”他轻声道,“但我看你没有封印被解开的征兆,应该只是封印被动摇了,露出了一点点破绽,所以你才能使用灵力。”
说到这,她看向他:“那要怎么才能完全解开,还有……我什么时候被下的封印,我怎么不知道呢,我又为什么……为什么会被下这道法印呢……”她有好多疑问,这些问题充斥她的大脑,她不知道,从来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封印,便是连司邢都不知道,她呢喃,可北玄又怎么会知道呢,司无眷苦笑。
可,到底是北玄,到底是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他回答道:“你身上的封印有些霸道,封印时必定痛苦万分,既是你也不知道,那……也只有可能是你被迫昏迷,或者你很小还不记事的时候发生的事了。”
“至于为什么会下封印,这个……你应该想想,是谁封印的你体内的灵力。”
是谁下的封印?
是谁……
从小到大,是谁照顾自己将自己养大的?想到那个身影,那个如雪一般白净不染世俗的男人,她心死死地沉了下去,方才还红彤彤的脸,此刻煞白得如一张纸。
或许,他有他的理由吧,可他的理由是什么,她想不明白,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丢下她一声不吭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