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谢允乐正给医峰峰主描述江献阳体内的情况。
医升边听边沉吟,元神是修士本真的化身,元神的状态能清楚体现修士的状态。
谢允乐所说——仙尊体内的元神似没多大感觉般,这是何意。
灵力相容本就危险,元神一般都会心生反抗,可是江仙尊体内的元神竟是没任何反应。
更主要的是……
恰好谢允乐也问到了这个问题:“峰主,为何我师尊这几日会接连咳血?”
医升便收回思绪,问:“江仙尊这几日可曾使用剑意?”
谢允乐点头,极乐之界对战那木斗、在剑锋教导他剑招、天池击退那巨蟒,他都亲眼见到师尊使用剑意。
师尊的剑意带有他自己的独特的感觉,如寒山之巅,仅一眼,便让人难忘。
忽地谢允乐眉间一跳,他想到了某种可能性,愣了半晌,才有些艰难地开口:
“您的意思是……师尊咳血是因为使用了剑意?”
医升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江献阳体内剑意极易发生紊乱,倘若不用剑意还好,但若是一使用剑意,便会把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剑意重新触发。
而剑意在仙尊身体肆虐,自会造成咳血。
若是寻常的症状便是还好,但这剑意是仙尊毕生修为所得,若是不能很好控制,只得暂且少使用剑意。
他却不知这一点头,引得谢允乐嘴唇抿紧,神色黯然,眉间一点朱砂都似少了颜色。
他年岁还轻,在医升这般年岁的人眼里,谢允乐就是个亲眼看着他长大的半大孩童,见他如此闷闷不乐,便问:“为何这般神色不宁?”
谢允乐闷闷道:“师尊因为我才使用剑意的。”
极乐之界那一次若不是他修为不够,怎么会惹得师尊为他出手。
阵法那一次若不是他让师尊出手给他指导剑法,师尊怎会动用剑意。
甚至那天池巨蟒,若是他修为够,何须师尊出手。
医升不知其中隐情,只忍不住暗忖,江仙尊性子孤冷,其弟子却少见的赤子之心。
这等事都会说是与自己有关,不管是否有关,但这份心都是极好的。
反差如此之大的两人,一冷一热,关系却分外融洽,实乃不易。
他自是乐得见门派内师徒关系和睦,便有心缓和:“江仙尊定不会如此想,江仙尊为人疏冷却是难得的大是大非之人,所作所为定是有自己考虑的,你不必过多忧思。”
谢允乐却是垂了眼睑,抿紧唇。
师尊的性子他知道,师尊少与旁人道自己,为人淡漠孤冷。
要是师尊知道他的想法,定是一拧眉,眼睑微抬,“这与你无关。”
但谢允乐却怎么都不能说服自己,这一切真的与他无关。
特别是看见一向强大到无所不能的师尊,在寒玉榻上陷入昏迷。师尊生得雪白,寒玉塌又是个寒凉器物,这时他才发现师尊到底有多孱弱苍白,像即将化在榻上的烟。
唯一有生气时,便是师尊虽陷入昏迷,却仍难受得背脊佝偻,唇间呛出一点红意,是属于春天的涟漪,可谢允乐却浑身冰凉。
他连为师尊分忧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