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二年,徽钦二帝见辱,被金帝完颜阿骨打贬为庶民,宋室南迁,赵构于南京应天府登基称帝,国号仍为“宋”,定年号为“建炎绍兴”,史称:靖康之耻,建炎南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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漳水南岸,却有一片桃林,如此乱世,竟是未被惊扰,不可不说乃是奇迹。
这桃林深处,有一茅屋,里面正传来读书声,却是杜子美诗篇《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那雄浑声音之后,又有一道稚嫩声音跟随,虽听来并非奶声奶气,却自有一种趣味,而诗圣那样情感也是荡然无存。
屋中对面坐有二人,一人发色黑白相间,身穿布衣,衣衫褴褛,有如皮包骨头。
而此人对面那少年,却是穿着青衫,挺朗俊拔,剑眉挑起,目光却略缺些灵动,听得他问道:“父亲,为何要我对这些诗文?还不如谪仙人的诗篇。可那句‘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简直是……”
男人展颜一笑:“简直怎样?莫非觉得亲切自然,不似那青莲居士作来?”
男孩点头:“是啊,谪仙人不应当是‘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不应当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不应当是‘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怎能是……这样的……”
男人笑容更增:“这却是你学问不到家。你可知道那‘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杜子美却也写出了‘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那‘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的苏东坡也写出了‘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那‘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曹孟德也写出了‘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男孩点头,却不知懂或不懂。
正这时,忽听得外面吵闹声,男人脸色一变,起身对男孩说道:“敬虞,父亲当年做了一件大错事,今世是无法弥补,只得隐居于此,作个幽人。可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也终究是要付出代价。孩子,你快跑,离开这里!不要回头!”
说着,就来拉起男孩,把男孩退出茅屋,男孩迟疑不行,而桃林之外声响是越发之重。
男人终于是喝道:“敬虞,你要是不走,就不要把我当做你父亲,我也没有你这个不孝子!”
男孩本还要说什么,却见父亲狠狠忘过来,只得一步三回首,终于是来到岸边,要登上小船。
明明有机会逃走,为何父亲他却不肯逃?他心中暗问。
他又要回去一看,他父亲却忽然冲出来点他穴道,令他不得动弹,将他放到船上,叹道:“半个时辰,穴道自解。孩子,保重!”
说罢,将小船推离岸边,目送小船顺水而下。
孤帆远影碧空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