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死有余辜

寻道天行 覆小灭 3454 字 10个月前

“呵呵。”

岳阳王的神色也稍有些许诧异,但在这一笑之后,差异便随之被敛去了。看着台下这位说话的老者,他沉沉笑道:“一介布衣渡平生,四方云游炼丹心。没想到,本王今夜居然有幸请来了一位隐世多年的老学究呀。”说着,岳阳王双手抱拳,朝着老者稍稍行下一虚礼。再道:“晚辈见过布衣先生。”

台下老者颇有礼数,跟着拱手抱拳朝着高台上躬身回去一礼。方才肃色平道:“王爷无须多礼,姚某只是一介山野落魄人,受不得王爷这等礼数。只是,姚某人先前所问,还有劳王爷解惑,何为持强凌弱?”

岳阳王两手重新挽在后腰间,不答反问:“老先生似乎很在乎这个问题?”

“是的。”

老者不掩饰,直接应下:“姚某人乃山野中人,归隐深林十数载,破凡尘,历四方,本不应该再涉足江湖朝堂之事。奈何,门下劣徒今夜就在这船上,姚某人便不得不厚着脸皮为他走上一遭,问一个清楚明白了。”

“恩。”岳阳王不置可否点点头:“先生大义,本王心生敬仰…”说着他话锋渐沉,顿话再道:“只是老先生出此一言,莫非是在怀疑经略府的办案能力?又或者是怀疑本王之信义?”

话深沉,蕴有森森杀意。

老者并没就此退步,他转眼瞟向战船上较靠后的一个铁笼子,继续说道:“王爷言重了。常言道,百密总有一疏,南域经略府已有十二年不曾受理南域宗卷,若出点差漏也是情理之中。姚某自知,劣徒虽生性顽皮,不曾有布施于百姓之善举,但他跟随姚某人于山中修行已有数载,熟读仁者百书,虽仍上不得大雅之堂,但平日行事也算是中规中矩,分得清些善恶正邪之道。现如今,经略府定他扰民叛国之罪,这其中或许有所纰漏也说不定。所以,姚某人才有此疑问,还请王爷明察秋毫。若劣徒真犯有此等大过,那要杀要剐,姚某人心中也好有个知根知底。”

“这老头都是过气的人了,居然有这硬气。”

“嘘,你小声点。”

老者胆子不小,话语中句句平和自贬,不透半分强势。但咬文嚼字中,任谁都听得出他在逼着高台之上的岳阳王,为今夜这艘战船上的囚犯给出一个确凿罪证,这不由得让许多江湖人都为他捏一把汗呀。

“恩…”

细语碎碎,岳阳王沉沉看着老者:“看来老先生是一定要把这个持强凌弱的罪名,给弄清楚了。”

布衣先生再垫垫拳头:“正是如此。”

“哈哈,很好。”

岳阳王忽然豪声笑起,同时不着痕迹地往高台右下方,那位胡师爷站着的地方,使去一个眼色。站于高台之的胡师爷当即会意,往前走出几步来到高台正下方,接着又从怀中掏出一本厚实的册子,迅速翻开。在放过几页后,他看着册子便大声念叨:“南阳兰亭书斋斋主蓝相离,方启三十年春初,于纭会楼持刀伤人,至三死两伤,后遁逃莫北隐世七年。于新朝一年,趁天下大赦之际,领门徒三十二人回归南域建兰亭书斋。借教书育人之便,散播大逆之言论,愚弄百姓!杀人罪,伤人罪,谋逆罪,三罪加身,当诛!”

“喳!”

“啊…”

“这,这…”

一话罢,一声刀出鞘,鲜血迸溅,惊声迭起!

就在胡师爷话声刚落一刻!战船之上,老者所眺望的那个铁笼子旁,一位王府亲卫突然毫无征兆猛地一下拔出狼刀!二话不说,对着铁笼子里的囚犯,就是一刀砍下!手起刀落,血喷如柱,一颗充满了迷茫与不解的人头,就这样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生生砍落在地…

一下突发状况,是把所有人都给镇住了。

谁能想到这位王爷会如此狠辣呀?说杀就杀,不留半分缓冲空隙。让观者措手不及,同时也让那死者死得莫名其妙。

“好歹毒的手段啊…”

场间南边,那对伺机出手的夫妇,同样也是看了一个措手不及。而男者深皱的眉头皱得就更深了,眉宇间多出了许多犹豫:“此人杀心好狠,仅凭一面之词便取人性命。这死无对证,即便再大的冤屈也无人可述,他想定啥罪也就是啥罪了。”

“混蛋!”

男者身旁的女者低声一骂,道:“难道他真不怕引来公愤,大伙群起而攻取了他狗头上酒么?”

男者扫眼四周,无奈反问道:“你瞧这里头,又有谁能有这胆子呀?”

“……”

女者牙咬,两眼狠狠地盯着高台上,没在说话。与此同时,高台上的岳阳王也把目光投向了战船之上,他漫不经心地豪气喝道:“老先生,罪证确凿,你徒儿也算是死有余辜。不知道,本王给你的这个答复可能满意?”

自胡师爷开口,到战船那头刀落血渐前后,台下老者的情绪都没有太多的变化。似乎刚刚被斩杀的人,只是一介路人而已,与他并无半分可言关系。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坐在他附近的人,便能明显感受得到一股含而不泄的冷意,正徘徊在这位布衣老先生的周遭。

很显然,他怒了。

话说匹夫一怒,是血洒五步。天子一怒,便伏尸万里。这位布衣先生既不是草莽匹夫,亦不是九龙天子,只是一介隐世智者。而,智者之所以被称作为智者,那是因为他们的怒火永远都会被理智深藏心中,化利刃千万,司机而发!

常人看不到的怒火…

“呵呵,很好。”

自嘲般轻轻一笑,布衣先生双手抱拳,朝着高台之上掂了垫,平静道:“王爷英明,劣徒持强凌弱,罪证确凿,确死有余辜,姚某人明白了。”

“明白便好。”岳阳王沉沉收回目光,没理会含在老者冷眸之间的杀机,环视一眼高台之下。再喝道:“苍天在上,在座诸君若也觉得本王此举哪里还有不当之处,亦可一一列举。本王今夜里,定当给诸位一个满意的答复,方才罢休。若是没有…”

岳阳王话未说完,就在这时…

“谁说没有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