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漆看着文竹逐渐走远,泽漆慢慢阖起眼睛,那人既已出手,今夜必然有所动作,想起紫苑师姐方才所言,泽漆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玉佩,过了好一会儿,慢慢睁开眼睛,手中的玉佩散发着幽幽的光,她眸中的寒意愈发明显。
若她那夜观星所见不差,星象异常,妖星隐伏于紫微之垣,国家更有他变,此乃是王族覆灭之象。那巫祝坦言天道而废人事,三公六卿,竟无一人加以阻拦,岂不异常?
平王?泽漆平静地抬起头,心中却暗暗打定了主意。
却说太卜大人白日入宫之时,见王上死气缠身,印堂发黑,分明是病势甚逾之象。他一族承袭修行之能,亦能经天象测兴衰,难免在心中叹息,平王若亡,申国必将大乱。忽见朱弓赤矢悬在平王头顶摇摇欲坠,太卜大人紧皱着的眉头暗含着不解,若非先王身旁人,申国何人再有朱弓赤矢?偏偏那人早就命丧于二十年前,那岂不是?太卜大人心中震惊不已,手中的竹简落在地上,也无暇顾及。匆忙命人去请申伯,申伯乃三代老臣,又为王上后父,斩杀妖物,固然借得上清宫之势,若那人牵涉其中,上清宫震怒之下,只恐难以交待。
王上病愈之事,不过一刻,传遍了整个王城,众人纷纷奔走相告,皆道是天佑王上,妖物已除。
次日,太卜夫人派人前来教泽漆宫中礼仪,传闻中平王甚重礼仪,申国上下无一不知无一不晓,未免泽漆觐礼不明,太卜夫人匆匆请了人前来,方踏入泽漆居住的院子,就见到文竹急匆匆地赶来,也不知同太卜夫人说了什么,太卜夫人的脸红一阵白一阵,随即便歇了心思,很快就离开了。
泽漆将眼前的人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与往日并无不同,许久,才开口问道:“兄长方才说了什么?”
像是就等着泽漆问出来,文竹将手中的折扇一收,慢慢走到泽漆面前坐下,“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同她说,你常年在外游历,这些虚礼罢了,同女公子说一声便可。”
泽漆拿着竹简的手一顿,“这?”
“放心吧,她必然应允,在外人眼中,她一向都是蛮横的——”
泽漆轻轻地看了他一眼,极为淡然地说:“王后有意让你娶她。”
文竹的目光闪了闪,逐渐黯淡下去,果然如此,“她必然是不愿的。”偏过头看向另一处,他的表情逐渐隐没在阴影中。
泽漆默默地不说话,低着头看向手中的竹简,暗暗想着应对之策。
入了夜,泽漆微抬起眼扫过王城之上,只见怨气愈发深重,泽漆不由得微微蹙眉,她那日分明将那处阵法毁去,为何冤魂仍旧集聚于此?
远远的就看到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近,当中的那人身上萦绕着一层似有若无的黑气,泽漆再要仔细看时,耳边传来低低的声音:“阿漆。”
泽漆反应过来,就要照着文竹的一举一动,欲行跪拜之礼,却被一个人伸手紧紧拉住,泽漆只好同她一同坐下,他二人的一举一动皆在高座之上的人眼中,却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并未说些什么。
“本公子特意求了母后免了你的礼。”耳边传来一声轻哼,泽漆一偏头,就见到身旁之人趾高气扬的模样,很是眼熟,那日遇见的红影?见泽漆低头不语,文竹轻轻拽了他的衣角,泽漆顺着她的目光极快地看来一眼申国之后,见她面上虽无不愉,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却是那样明显,泽漆突然就明白了为何身旁的这位女公子为何一向锋芒毕露,做尽了强出头的事,也只有这般胡作非为,才有机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