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儿子,我们的战士鲁道夫决不会白白牺牲。
托马斯以家族荣誉起誓。
将用铁血与焦肉,重启曾经的盛世。
亚瑟和该隐轻步走进大厅,在科查尔身后站好。
该隐出神地看着父亲前面的雕塑。
这些都是阿道夫-希特勒最喜欢的雕塑家布雷克所铸。
这些本应在施威林的公共博物馆进行首次展出。
施威林,一个位于d国其中一个最美丽的湖区中央,以前是皇族的居所,为梅克伦堡州的首府。
上个月,数以千计的游客已慕名而来想参观这些迷人的雕塑,该隐勾了勾嘴角,只可惜,他们不知道,真身早已被自己掉包。
甚至其中一件,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来到远在郊外的这里。
亚瑟沉默地看着父亲手中那张羊皮纸。
深蓝的眼睛里,是任谁也看不清晰的情绪。
他知道,每次父亲心情不好,或是有什么超出控制的事情,总会反复握着这张羊皮纸。
他一言不发,在科查尔身后,缓缓弯下双膝。
科查尔似乎一无所觉。
该隐倒是被亚瑟带的猛一弯腰,他立刻按住插在手臂上、马上要被带掉的针头,顿时疼得呲牙咧嘴,倒吸口凉气。
他再吸口气,看看旁边双膝跪地的亚瑟,再看看爸,犹豫再三…也不想跪下。
坐着,又不太雅观。
他只能干咳两下,“…爸。”
科查尔似乎才察觉,转过身。
亚瑟挺了挺背脊,微垂下视线,沉默了一会儿,“父亲。”
科查尔似乎没有听到,看着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该隐弯了弯嘴角,“单膝吧。”
该隐应声在亚瑟身旁单膝跪地,行骑士效忠礼。
科查尔这才看了看该隐身旁的亚瑟。
手臂上的输血管,灰败嘴唇,几乎成褴褛的衣裳。
科查尔微微挑眉。
该隐微笑仰头:“爸,我们在玩游戏。”
“哦?”科查尔微笑,围着亚瑟慢慢转半圈,伸靴蹬了蹬亚瑟左手湿漉漉的手腕,“袖子,卷上,抬臂。”
亚瑟肩膀微微痉挛一下,慢慢吐口气,将两边袖子卷上肩膀,举起双臂。
被铁枪砸伤的右臂,被子弹划伤的左臂,伤口已被擦伤全然覆盖,到处是淤泥,混着血迹。
左腕两道相差两厘米深可见骨的红肿口子,却仍清晰。
动脉已被止血带固定,周边泛着惨白。
科查尔瞳孔微缩,嘴角却缓缓勾起,“这游戏有趣,该隐,以后可以常和你哥这样玩。”
该隐沉默片刻,淡淡道:“是。”
科查尔微笑,看着亚瑟微微眯起眼睛,深蓝的瞳孔中心带着冷冷的褐,正一圈圈晃动,“亚瑟,抬起头,看着我。”
亚瑟慢慢抬起头,视线从膝前的地面升到科查尔的眼中,他的眼睛平静无波。
这在科查尔眼中,却成了另一种威胁。
科查尔瞳孔微微颤动,微笑,“去衣。”
亚瑟沉默片刻,低下晕茫茫的头,看着自己已成褴褛、满是淤泥的上衣,轻轻弯了嘴角。
收回双手,把上衣整个扯掉。
却忽然犹豫了一下,悄无声息地将上衣堆在腹部。
科查尔似乎没有觉察到他的异常,他收起羊皮纸,一点点卷好,夹在上衣内兜里,随即用手帕擦净双手,摸出一根雪茄,慢慢点燃。
熊熊火光中,他熄灭了火柴,手中紧握着那支深褐色的雪茄,一步步走近亚瑟。
“轰隆——”
雷鸣。
双耳一片耳鸣。
亚瑟微微摇晃了下身子,睁着眼睛,抬头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父亲。
他高大的身躯渐渐黑暗,直至被整个笼罩在阴影里,边缘偶尔因闪电变成银白。
“咔嚓——”
电闪。
他的耳边却悄无声息。
眼前是银色的闪电,没有边际。
——你拿什么发誓,永不背叛?
你又怎么证明,会和她永不相见?
“轰隆——”
一片焦糊味袭来。
痛彻,心扉。
亚瑟猛地伛偻起身子,指甲深埋掌心。
刺骨剧痛瞬间抓挠进心尖,身上顿时再一层冷汗密布。
他微睁起眼睛,看到父亲燃烧的雪茄中心仍印在自己的心脏部位上。
科查尔烤肉一般,握着燃烧的雪茄,在亚瑟的伤口上微微旋转,沉默地看着雪茄这截发出“呲——”的声音,然后慢慢燃尽,熄灭。
亚瑟避开那道慑人的视线,缓缓挺直背脊。
“呲——”
科查尔已一言不发,剪掉熄灭的那部分,再次燃起雪茄。
“挺直背脊,说:用这个证明。”科查尔冰冷的声音。
全身一阵阵不受控制地颤抖,在冷热中来回翻转交替。
亚瑟用尽力气去抑制因剧痛带来的全身的颤抖,轻吸口气,冷冷咬起牙,声音从牙缝中传出,“用这个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