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痛苦的样子,男子眸中的笑意更加明显,慢慢走近亚瑟,不屑的看着痛苦的他,把自己的枪抛进亚瑟旁边地上装满铁钉的箱子里,悠悠道:“我明天来取枪。”
他微微咧嘴,露出惨白的牙,“记住我,代号…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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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年轻的,带着嚣张和阴鸷气息的男子,丢下一把枪,很快隐入夜色中去。
温热的血,划过压着伤口的手指,正一点一点往掌心回旋。
瞬间被冷空气凝成了湿凉。
亚瑟站在原地干呕一阵,额上很快铺满了一层细碎的冷汗。他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气息,小幅度的,尽量小幅度的,轻轻喘息。
冰凉的几根手指,试探着,摸到那枚铁钉的尾部。
整颗钉子已经完全没入喉管,只剩小小的一个圆点,在昏暗的夜色下,泛着幽冷的白光。
亚瑟压住那根钉子的尾部,手指扣入铁钉底,一如往常的,平静而淡然地将它从自己的血肉里拔出。
铁钉尾部的螺旋上,夹着粘稠的血丝,和一圈圈的碎肉。
亚瑟沉默地看了它一眼,丢进地上的铁箱里。
铁钉兀自带着血肉里温热的气,在寒空里划过一道冒着白气的线。
亚瑟用一只手按压着伤口,他独自站在风里,面上,不再有一贯习以为常的微笑。
已经过去的一个月里,他竟,再没有像以前那样笑过。
亚瑟沉默一会儿,他是不知道的。
…原来自己不笑的时候,也是这样冷漠。
亚瑟默默蹲下身子,捡起那把刚伤了自己的枪。双手抚住枪管,手指上下翻动,枪管已被拆卸开来。
微微观察一眼,亚瑟闭上双眼在机匣里摸了摸,一组数据和图像变动已出现在脑中:
膛内壁呈凸凹状螺旋线,所属类线膛枪。
口径5.57左右,太小,如果想一发三弹,改装必须由内向外。
弹膛不动,坡膛改一个单位锥体,线膛前移。
弹匣弹簧后移一厘米,接下来就是击发机构了。
改造的关键。
机针、击锤、弹簧类型都要重新改装,导杆变更,由平移式改成回转式,最后改装阻铁簧,单连发发射机构。
亚瑟睁开眼睛,深蓝的双眼里已有了一丝疲惫,就算以最快速度,最精确手法来计算,改装时间也至少一个半小时左右。
这意味着自己所剩无几的睡眠时间将被再次缩短。
可是,这里的一切,都是他不能回绝的。
就像旁边那个堆满铁钉的箱子,训练结束,在这偌大的射击场,他用了整整两小时去捡拾,直到铁箱被整个堆满才捡干净。而他在捡之前就已知道,第二天,它们会再次呼啸着冲向自己。
他知道,他不能挡。
有时,甚至不能避开。
恍然间握枪的双手已紧攥,亚瑟轻呵口气,布满血丝的双眼终是带了丝苍凉。
咽喉随着那声轻呵已再次裂开,一阵阵裂痛。
亚瑟沉默一会儿,你只是吃了根大鱼刺,只是没有隋刃那小子的馒头来咽。
你死不了,所以。
亚瑟微扬了嘴角,stillmoving.
他将手里的枪放进箱子里,双手把箱子扛起来,垫在左肩上,向营地走去。身子忽然摇晃一下,亚瑟微微皱眉,稳好身体,铁箱近两百斤的重量,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到底有些吃力了。
亚瑟再眨一下布满血丝的双眼,慢慢挺直背脊,用满是血洞的手紧了紧肩上的铁箱,迈起大步继续前进。
不能示弱,更不能暴露伤势。
身体的任何一处弱点,在这里,都会激起别人更想来挑战的血腥。
一阵冷风掠过,极地的气候,越发寒凉,亚瑟挺直光裸的背脊,甚至再次昂了昂倨傲的下巴,恍然不觉地继续迈着大步向远处走,像是不知,血,已顺着咽喉,漫湿了整个胸膛。
堕天,对于回炉者而言,是地狱中的地狱。
简单的宿舍内,一张一米宽的铁床,一卷草席,一条被单。
此外,铁床旁只剩下一个低矮的小木柜,上头放着一卷纱布,一瓶酒精。
堕天对于伤药,从不吝啬。但,像亚瑟这样被丢回来重新训练的,不管受多重的伤,仅有的,除了一卷纱布,就只剩下,浓度最高的酒精。
亚瑟低声闷咳几声,喉咙再次裂痛,手心抚上额头,烧得厉害。
坐到床边,浓浓的倦意顷刻袭来,他闭上沙涩的双眼,头昏沉地厉害,甚至有些耳鸣,嘴唇也已起皮。
伤及喉管,每一次咳嗽都带起一阵剧烈的刺痛。喉管处,一根静脉被切断。
“上药吧…”亚瑟昏昏沉沉地想,费力地睁开眼睛,望望床头。
瓶子里的酒精已经不多,他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