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手背上,到处都是狰狞的血洞。
用牙撕开一小片带包装的棉花,小心地沾了些酒精,稳住微颤的手指,吸一口气,摸索着,按上颈上的血洞…
一声闷哼。
剧烈的痛楚,火烧火燎地自伤处蔓延,烧灼了整个喉管。
钻心的刺痛,由喉管直漫入整个后脑。
呼吸瞬间的停滞,亚瑟睁大双眼,深蓝的瞳孔因极端的刺痛变得微微收缩而无神,他只是默默望着房间里纯黑的空气——纯度最烈的酒精,将伤处的疼痛无限度地放大。
紧握的指骨,已泛起极端的惨白。
亚瑟紧扣着手心的血洞,轻轻闭眼,默默地忍。
忽然胸膛起伏两下,开始的这阵剧痛终过去,他再次艰难地喘息。
意识,也在惨烈的疼痛中苏醒。
他慢慢撑起身子,一如往常般,往一个盆子里倒了半个瓶盖的酒精,拿水稀释,然后,就这样,将一双伤痕累累的手浸在其中。
身子稍稍痉挛一下,然后便不再动。
亚瑟闭上眼睛,更用力地将两只手按向盆底,就像一双凉手在舒服地泡热水。
只是,牙龈已咬的出血,酸涩,带着一分腥。
带着铁锈味的钉子——要避免感染破伤风,必须消毒,这是每晚都必须要做的。
最后拿起纱布,一番简单有效的处理后,亚瑟扶着柜子慢慢坐到床上,闷咳几声,目光落在靠床头的那把枪上。
没关系,我也睡不着,伙计,正好你陪着我…
微笑着,他撑坐过去,双手轻抚枪管,上下错位把枪管拆卸,开始按照先前计划改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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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
慢慢漫延开来。
雪。
漫天,巨大。
面前是一个雪人。
胖乎乎,在笑。
亚瑟沉默地盯着它的红鼻子看了一会儿,再向右转头,看到的是隋刃一张冷硬的臭脸。
这小子,正在严肃地看着雪人的鼻子。
哎呀?这小子还在臭屁呐!
心里忿忿。
伸手从雪人身上捞出一个大雪块,在手里攥了攥,就要丢过去!
裴大笑,撞撞隋刃,“刃!亚瑟又想着干坏事了!!”他大笑,好看的黑眼睛弯成了月牙,望着亚瑟笑的那个得瑟,热乎乎的白气从嘴里飞出:“我可看见你摸人家了!一会儿被你弄塌咯!”
几个大男人…
这是一向淡定的裴么?
再看左面这位大爆破手…
隋刃额头两道黑线滑下,愣愣站在中间,再受不住,眼睛也向亚瑟看去,冷冷地,你小子想干嘛…
亚瑟听到自己在笑,然后把背在身后的手猛地往前面一丢:“干嘛?扔你啊!!”
“乓!”
几个大雪球已经向他们砸过去。
裴大笑着向远处跑,隋刃后颈直接中招,雪花撒了一后脖子,再来不及装酷,迅速尾随。
亚瑟大笑,再拿起一个大雪球,要迈着大步追,忽然发现自己再动不了。
然后,另一个自己出现在眼前,追着他们在大雪里跑,大叫。
亚瑟怔住,想大叫,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然后,他看到他们三个围着自己跑了好几圈,最后竟变成了裴在追剩下两只…
忽然,跟在后面的裴鼻子里流下血。
鲜红的血顺着鼻子,掉进雪里。
裴一愣,迅速把脸上的血抹干净,拿脚用雪把那滴红也掩上,低头看着脚下的雪地原地愣了几秒,抬头继续大笑着追着前面的两个。
“裴!你怎么了?”亚瑟愣住,忽然大叫,却没有人回应。
他看到远处另一个自己还在笑,大笑着向前面的森林深处蹿去。
然后,刃也跟着跑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