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逆鳞安逸是被正午的阳光晒醒的,虽然秋后的日光已是被树影斑驳的只剩下一块块光斑,但仍然是十分灼人。“哎呦”他强撑起身体,感觉到身上的阵阵酸痛,好像散架了一般。环顾四周,周围是一片树林,他的衣服已经在跌落的过程中被撕扯的不成样子,宽大的袖袍也只剩下左边一只,右边的裸露的手臂上被划出一道道红印,有的还往外渗着血丝,屁股下面坐着两根粗壮的树枝。“或许是它们救了我的命吧。”安逸这样想着,他站起身来,习惯性的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目力所及却没有发现高影疏和宁儿的踪影,影疏明明是紧抱着他一起下落的,怎么会不见了。“影疏!”“宁儿”他用手捧在嘴边冲着周围大声呼喊着,却没有回应。这可糟了,安逸想着,影疏和宁儿也生死未卜,九龙山方圆上百里,他根本分不出华阳县在哪个方位。而且看这光景已经是正午来,与他跟蜀王约定的三日,怕是已经过去了一日半,那山下的蜀王看到自己和高影疏还没有下山,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变故。还有昨晚的黑衣人又是哪路人马?算了,安逸揉了揉额头,还是先想想摆在眼前的困境如何解决吧,他想了想,他干脆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立在身边,眼一闭手一松,“啪嗒”棍子向西南方向倒去,“就这边了!”说着,安逸从地上又挑了一个趁手的木枝,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树杈“所指”地方向走去。金珠村是九龙山山坳里的一个小村庄。如果说九龙山的山形就像是九条神龙盘在大地上,那这个小村庄就像是这九条龙口中所争抢的明珠,因此而得名金珠村,取九龙戏珠之寓意。刘二是金珠村有名的泼皮,偷东西、占别人姑娘的便宜那在村里都是出了名的,因此也没少挨村里人的打,可是时间久了仍是本性不改,大家也就听之任之了,不去招惹便是。今天这泼皮可走了运,本想村口这条清水河摸两条鱼填填肚子,没想到鱼没摸到,漂来一个大姑娘!刘二赶忙救起这姑娘,他从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儿,吹弹可破的肌肤,盈盈一握的蛮腰还有那芊芊玉手,简直仙女儿一般。他用手一摸鼻息,还有气,便被他背回了家里。哪知这姑娘渐渐醒来之后,一问三不知,好像有点傻。不过他想着,既然被他救起来,那就是他刘二的人了,“我看啊,你就算不是个傻子,肯定也是个疯子,呐!今儿啊,就让你做我刘家的新媳妇儿!”刘二一边说着,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笑得迷成了一条缝,厚厚的嘴唇加上头上不多的毛发,显得十分猥琐。姑娘颤抖着蜷缩在床角,一身淡紫色衣裙破开一道道的口子,露出一双颀长且水润匀称的秀腿,发簪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肩上。这不是高影疏还能是谁?只是高影疏双目无神的盯着自己的玉足,眼神十分的茫然,仿佛意识有些恍惚。、且说安逸这边走了有大概三五里,就发现地上插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金珠村”。可算找着人烟了,他摸索着身上还有几件值钱的小物件,打算去村子里换匹快马,围着山林周围先找到高影疏和宁儿,走了没多远就出了树林,就看到一片阔地,阔地上有一座巨大的木制城寨,寨门大开着,旁边和城寨上站了几个人,手里好像拿着弩箭一样的武器,看着城寨前进进出出的人群。安逸看到村子很是激动,心说这下可好,正想着还没往里走,就被门口的人拦住了,“干嘛的!”从路旁的林子里窜出来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麻布素色衣裤,看样子就是这里的村民,拿着一把木质的很短小的弩箭,对着安逸。“我是路过这里的,想进去换点东西。”安逸陪了个笑脸,“去去去!看你这一身破破烂烂的,还换东西,你能有啥东西好换的,滚!”那守卫不耐烦的驱赶着,八成是把安逸当成两个乞丐。好不容易寻到有人烟的地方,还能让这守卫给拦住了不成?安逸脑筋一转,从怀里掏出一块琥珀。这琥珀是当年安逸在成都县从一个玩古物的老头儿手里淘来的,花了他足足五百两银子。“这位小哥,我是特地换了这个宝物来献给你们....你们那个寨主的,对,寨主,他要我亲手交给他,要是去的晚了,我可吃罪不起呀。”守卫虽不懂珍宝,但是任谁也能看的出,安逸手里这块琥珀可不是什么廉价之物。“你是说金族长吗?”守卫道:“对,就是金族长。”安逸忙道:听这守卫的语气,这里管事儿的应该是个姓金的族长,那按理来说应该是属于某县治下的村子了,“那你跟我来吧”说着,守卫一招手,示意安逸跟他进村。安逸心说既然是个族长,至少是个有理可说的人,身上这还有几件值钱的物件儿,大不了都给他,问他讨匹马,先解决我这燃眉之急。“别过来!”高影疏看着眼前一脸淫笑的人,双手本能的向外挥舞着,试图阻止正在向她不断靠近的刘二。但是她本就是个女子,又从昨晚一直折腾到现在,哪还有多余力气来反抗,刘二一把抓住高影疏雪白的脚踝,另一只手从床下抽出了一根麻绳,麻利的把高影疏的双脚困住,然后一把抓住高影疏的皓腕“小美人儿,我可要来啦,嘿嘿嘿”高影疏的双手被刘二紧紧的摁在身后的墙壁上,娇美的脸庞和玲珑有致躯体暴露在刘二的面前。因为恐惧而双眼紧闭的她,已经感受到了刘二鼻孔里粗重呼出地热气。这边安逸跟着守卫刚刚走进村里,正走到一个破屋旁,“啪嗒”他感到有东西落在自己的左肩上,他转头一看,是一粒鸟粪,恶心地皱了皱眉头,就在他的目光还未收回之际,路旁的那破屋门忽的闪开了一条缝,似乎是被风吹得,安逸朝着门缝往里瞥了一眼,他看到里面有两道身影,其中一个,还很熟悉。他再仔细一看!那淡紫色的衣裙,精致的脸庞.....那!那不是影疏吗?另外一个身影,他要干嘛?安逸一时又急又怒!那还顾上前面还在带路的守卫?两步并作三步冲进屋内,一脚踹开屋门,刘二这破屋子,本就年久失修,而且这扇木门本就不是什么结实的材料,被安逸这带着冲劲儿的一脚踢过来,直接就被踢了飞进了屋里,狠狠的拍在了刘二的右脸上,“哎呦”刘二整个人都被这门拍下了床,右边额头鲜血直流,疼得他捂着额头在地上直打滚儿。安逸一边解开高影疏脚上的麻绳,一边安慰着她“没事的影疏,我在呢,别怕,我已经给你解开了。”然后将身上已经破烂的衣袍脱下,披在高影疏身上,把因为寒冷和恐惧而瑟瑟发抖的高影疏紧紧的搂在怀里。然后转过头,死死的地上的刘二,那前面带路的守卫,听到身后巨大的声响,才发现安逸不见了,他赶忙紧跟着冲进屋内,“转过身!下来!”他单手那拿着弩箭对着安逸,另一只手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个小竹筒,对着屋外的天上一捏,“吱”一声划破长空的尖啸,应该是在向外发信号。这守卫知道刘二是个泼皮无赖,床上这个漂亮的姑娘肯定不知道从哪里给拐来的。但是毕竟这安逸是他没见过的外乡人,而且刘二还一头是血的躺在地上嗷嗷叫。安逸也不应声,只是不停的轻拍着高影疏的背,高影疏没有反抗,却也没有应声,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对眼前这个男人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只是觉得很熟悉,很亲切,他这样的抱着她,搂着她,但是她一点都不像反抗,反而很贪恋这片温暖的胸怀。安逸将深深扎在自己怀里的高影疏抱开,扶着她靠在墙上,然后拿起她脚边这捆麻绳,一点点的团成立一个团,“你没听见我说......”那守卫话音未落,就看到有异物飞快的朝他面门而来,“嗖”他下意识的扣动机括,一支短小的弩箭将那异物钉在了房梁上,仔细一看居然是一捆麻绳,他再想低头将弩箭对着安逸时,安逸已经从床上欺身到面前。安逸抬起左膝狠狠的顶在守卫的小腹,“啊”守卫一手捂着小腹,退靠在墙边,肚子里是被撞了个七荤八素。紧接着,安逸左手侧掌带着风,狠狠的砸在守卫拿着弩箭的手腕处,原本攥在手里的弩箭也因为手腕的吃痛儿脱手而出,落在安逸手里。安逸接过弩箭指着守卫的眉心,这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安老爷子在闲暇之余就喜欢打打拳、舞舞剑,虽然多是为了强身健体之用,但是家里也是请了些个武艺教头,上回被他派去保护江如月和安欣的丁教头就是其中之一。安逸呢,从小也就跟着这些师傅,学了些拳脚功夫,虽说武艺不精,但是像上次在华阳县酒馆里常年刀口舔血的宋忠,他都能勉强过上两招,这金珠村的一般村民,就更不在话下了。那守卫捂着手腕,坐在地上看着安逸,有些惊慌失措,“你......你想干嘛?”安逸没有理会他,而是转身将弩箭对着地上的刘二,“噗噗噗”三声箭矢入肉的声音,伴随着刘二更加凄厉的惨叫,扎在了他的大腿上。“哎呀!疼死老子了,杀人啦!”他蹲下身来,看着歇斯底里的刘二,手里的弩箭对着他的眼睛,箭尖儿距离眼珠不到一寸的距离,只要安逸手一抖,铁定戳个透心凉。刘二张着嘴,害怕的已经叫不出声,“记住了吗?”安逸冷冷的问道:他的眼神像刀子一样看着刘二,仿佛不带一丝温度,“记...记住了.....”刘二颤抖着回答道。“里面的人出来!”就在这时,屋外响起了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