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清怡对于这个小吕子之前满口答应下来、后来事儿办了一半儿人就没影了的行为很是不解,既然事都已经办完了,为什么要在提审作证的时候选择人间蒸发?
“怎么?这个小吕子跟你们认识了很久吗?”
柳彪觉得,以竹清怡的性格和思维方式,除非这个小吕子一开始是个让她特别拿得准的人,不然不会有这么一问,毕竟刀尖上舔血谁都有发怵的时候。
竹清怡不出所料的点点头,答道:“我记得碰巧是有一年中原大旱,这小吕子家里也一样闹饥荒,更严重的是他一家爹娘妹子都染了瘟病。而当时他好像是给地主家种地谋营生吧,可能连个佃户都算不上,身上更是身无分文。关键时候,是德王奉命率军镇压暴民,经过当地把他们一家子都给救了。
所以自此以后,这小吕子对德王是相当感恩戴德的,再加上人又机灵,便被德王看中,指使他入宫做了太监。
这么多年下来,虽然没能在崇正身边顶替了李进和徐亮,但是小辈分太监里面,大小也算是个管事儿的了。”
“那这么说来,这小吕子其实就是很早之前德王安插在皇帝身边的小奸细?”柳彪算是把后面半截竹清怡没说完的话给说了出来。
竹清怡再次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吧。之前跟德王府一指都是密切联系着的,而且每每贵妃娘娘或者德王吩咐他的事情也一应照做。所以我才会疑惑,他怎么会突然变卦,况且以这小吕子的机敏,为什么会选择躲在王京的一座砖瓦屋里这么愚蠢的躲避方式?他是打算这样藏一辈子吗?”
柳彪挠挠头,想了想应她道:“也不能这样说吧,虽说之前答应别人保的性命,但是这种事你我心里也都没有把握说雍王不会一路之下大小通杀,所以因为害怕而退缩也在情理之中。”
说完顿了一顿,像是补充似的又接了一句,“更何况,我抓他的时候,他就看起来挺胆小的。”
柳彪的话让竹清怡听起来虽然牵强,但是也不能说完全不在情理之中,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直觉告诉她,总好像感觉哪里不对。
一时半会想不起来,竹清怡也就没再纠结,转而问柳彪道:“柳将军把咱们的事儿跟他说了吗?他是个什么态度?”
柳彪点了点头,应道:“说倒是说了,不过这小子没同意也没拒绝,只是闷葫芦似的说了句想让我给他点时间考虑考虑。”
“考虑考虑?”竹清怡的两条柳叶眉,微微的紧了紧,
“我倒觉得的啊!”
柳彪看了竹清怡一眼,直言道:“这人有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上过战场,我是知道的,这对于死亡的恐惧绝对不是嘴上说说,真的是打心里的怕。所以我估计这小子就算是答应了嫁祸竹彦海的事,也难保不会反悔,靠不住的。”
竹清怡的唇边噙着一抹冷意,“反悔?我竹清怡就是个那么好说话的人么?还能让他反悔我两次?”
“你的意思是?找孙公公?”柳彪挑眉问道,
“怎么?上次帮他把李进料理干净了,现在他难道不该来兑现自己的话了吗?”
“这太危险了吧?”
柳彪有些担忧地说道:“孙公公可算是一头扎死在雍王那边儿的,到时候他要真从这小吕子嘴里问出点什么来,那咱们可是就算是彻底交代了。”
“怕什么!”
竹清怡倒显得淡定许多,冷冷的眼眸定定的看向前方,“就像是他孙公公尾巴有多干净一样,他一个老阉人,没了雍王还能去哪儿?这一点,他比我们想的透彻。”
柳彪见她主意已定,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把手往面前的紫檀木小茶几上一摊,“反正你一向都是能掐会算的,听你的就是。”
竹清怡轻点了点臻首,然后深深的出了一口气,抬起眼眸对柳彪说道:“还有一件事儿!”
“什么?”
“你还记得那日在黑牢里,李进的话吗?我不明白,李进是怎么知道小吕子失踪的事儿的?”
柳彪摇摇头,“不知道,按理来说他最多知道是小吕子偷得虎符,但是怎么会知道他之后失踪的事儿呢?还是说”
柳彪说着话眉头猛地一皱,“还是说咱们的事儿,他其实全都知道?”
竹清怡跟柳彪一样,纤手轻轻的燎抚着肩上青丝,也是一无所知的摇着娥首,
“我真的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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