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宁吐出葡萄籽,优雅地起身,负手沿着阶梯走下台,从左至右,细细打量着每一个人。
钱锡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公主,心里砰砰直跳。
黛眉凤眼娇俏鼻,朱唇点水似嫣红,三千繁花失颜色,嗔痴怒笑皆动人。
到底是娇养着长大的公主,寻常家的姑娘哪能精致成这般模样?
“时大人,你是在糊弄本宫么。”公主巡视完后,回头对着时刈不悦地挑眉。
时刈连忙拱手:“属下不敢糊弄公主,他们的确是近三月考核列居前十的影卫。”
听完这句话,秦宁神色骤变,她目光森然,阴鸷地命令道:“现在,把御影司所有人都叫上来,不论何种身份,一个都不准少。”
杏书一惊,这是自公主醒来后,第一次这么明显地动怒。
时刈愣了愣,随即道:“是。”
不一会儿,空置的场地上熙熙攘攘站满了人,秦宁回到正中央的高上,皱紧眉头,认认真真地观察着。
没有他,没有他……都不是他!
“你确定这是御影司所有的人?”她眼眶有些红,盯着时刈一字一句问道。
时刈揣摩着公主的心思,犹疑片刻,转身望向一直静静站在他身后的徐涛,御影司日常之事,是归徐涛管的。
徐涛自然明白时刈的意思,他嚅嗫了半晌,最终道出实话:
“禀公主殿下,有一人今早外出,至今未归。”
“谁!”
徐涛正想答话,一身影自高台侧旁走入,蓦然出现在校场之上,又隐没于人群之中。
青年挺拔如松,俊沉如墨。
她几乎一眼便锁住了他,刹那之间,四目相对。
如竹林雨露的初逢,如干柴烈火的碰撞,如清风明月的邂逅;
如轻云,如春雪,如惊雷……
她的沈夜啊……
“他是何人。”时刈指着沈夜,略微不满,御影司的规矩无事不得随意的外出,今日又恰逢公主在此,若公主以此责罪御影司,他亦无话可说。
徐涛躬身解释:“他是御影司着重培养的影卫,考核素来稳居第一,只是近几月可能有些懈怠了。”
“哦?”秦宁忽然转头,饶有兴致地扬唇,早已不见方才失态之状。
“让他过来,本宫要亲自会会。”
杏书看着自家公主那闪着光的眸子,心中隐隐生出一种公主就是为他而来的错觉。
“你叫什么名字?”秦宁叠腿斜坐着,以手托腮,凤眼一刻不离他。
“沈夜。”
“为何外出?”
“修剑。”
“听徐副使说,你以前表现最为优异,你身手是不是很好?”
他微微蹙眉,半晌后,薄唇才吐出两字:“尚可。”
秦宁有些痴了,他怎么可以连皱眉都这么……好看。
“时大人,本宫就选他了。”她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对着时刈理所当然道。
时刈有些惊讶:“可是殿下,他最近的考核……”
公主摆摆手:“他以前不总是第一么,失误几次又有何妨,”她笑意盈盈对着时刈:“沈夜日后就是本宫的人了,父皇那边,还望时统领多多美言,若是父皇对他有什么不满,本宫也会不高兴的。”
公主都把话说到这份上,时刈自然识相地弯腰应承:“殿下放心,卑职明白。”
秦宁满意地点点头,起身斜眼睨向一旁沉默不言的青年,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歪身耳语:
“走吧,我的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