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官宣布齿胄礼开始,庄重肃穆的礼乐响起,举童们被这气氛感染,纷纷低眉敛目,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往年举子谒见先师太子很少露面,偶尔来一次也是观礼,亲自来行齿胄礼无疑是一种姿态。
蔺知柔不由沉吟,太子此举明面上是表明朝廷崇儒重道、尚德弘风的决心,可联想到近来传得沸沸扬扬的贵妃封后一事,太子在这节骨眼上高调来国子监行学礼,似乎有点拉拢士林的意思。
她不由想起师弟宋十郎说过的话,如果中第,她或许会被指为某位皇子的侍读,太子已经十六岁,当然不缺侍读,从二皇子到十皇子年岁都合适,都有可能。
其中二皇子和五皇子是贵妃所出,三皇子与太子一母同胞,都是先皇后所生,一众皇子中就属这三位身份最贵重,正好把前三名分了,伴随某个皇子数年,一朝出仕,自然也带了他的烙印,想撇清是不可能的。
贵妃那边安分一点还好,若是志存高远,保不齐就是一场腥风血雨,到时候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要是不幸站在落败的阵营里,别说前程,说不定连身家性命也一起丢了。
如此看来,临时换成薛舍人知贡举也未必是坏事。
正思忖着,礼官宣布由太子行初献之礼,蔺知柔拢回了思绪。
仪式繁复而冗长,饶是蔺知柔也觉十分无聊,贾九郎更是站得浑身上下每一块骨头都在造反,重心一会儿落到左脚,一会儿又换到右脚,没个消停的时候。
也不知过了多久,祭礼总算是结束了,国子监祭酒又开始象征性地为举子们讲课,一讲又是半个时辰,听得人昏昏欲睡。
接着监生们象征性地提问,老师象征性地回答,全套流程走完,蔺知柔腿都快麻了,人群虽然默默无语,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焦躁到近乎绝望的气息。
终于走完全套流程,礼官宣布仪礼结束,由皇太子向诸位官员和监生举子颁发赏赐。
先是再献和终献的中书省官员,各得了一百匹绢,接着是观礼的官员,各有二十到五十匹绢不等的赏赐,举子和举童每人五匹绢。
有了这五匹绢,贾九郎这段时间至少可以自给自足,不用再吃她用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