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瞧出了什么？”杜玉一怔，侧头探问道。

据闻这厮修为已究天人，她这莫不是正在观天象、寻天机吧？

“唉，”一声叹息传来，“你看，这都要是下弦月了。我离京之时，是朔日，那会还是新月。这算算日子，都二十来天了，也不知文蓁该有多想我。”

“……”杜玉噎了噎，眸子大睁，不知该如何接口。

“杜玉，你日前既是见着了文蓁在我府上，为何要特意避开她？”

“……这个，这个，大小姐未必乐意见到属下。未经主上允许，属下不敢擅作主张，这便还是不要同大小姐见面为好。”

晏文蓁那个性子，再合着眼前这厮的脾气，杜玉觉得，还是多避着点她俩。

“喔？那玉儿你可真是体贴。我也该表示表示。”

“……啊？”啊喂？不是，我说，玉儿是个什么称呼啊？我儿子比你小不了多少啊？

程知也没有其他动作，只继续瞧着她的月亮，口中淡淡接上，“玉儿你算是准二流武者。因着功法身手，可与二流武者一较，乃至能在准一流武者手下逃过。只是，你停滞在这个境界，已经挺久了吧。”

“……主上目光如炬，正是如此。”

“玉儿少时多有用功，着力过猛，伤了身子。后来又以药物强行提升，能达到如今这个地步，已是资质上佳，勤勉用功了。”

“……主上过誉。昔年生存所迫，不得已为之。”

“沂城城破那夜，你是在一旁看着的吧？”

“……”

“嗯，那你明个儿开始，继续，好生看着，用心去看。”

“……”我谢谢你！这有什么关系的么？我拒绝可以么？

那厮转头，目光一扫，微微一笑，“玉儿不用太感谢我。”

“……”

……

==========

元狩元年，腊月廿二，史称大周迈出征服世界第一步的平胡战役，拉开了序幕。

……

==========

京都，皇宫。

“十二月十八日，大将军傅徵率部抵达燕北府治。

……

十二月十九日，大将军傅徵进驻燕北大营。燕州刺史郑铎征调燕北驻军到位待命。

……

十二月二十二日，大军分兵，自西、南、东三处方向，进军胡地。

……

十二月二十三日，左路军自沽口北进，推进战线五十余里，拔除胡人营帐十几许。

……

十二月二十三日，右路军自东乡北进，推进战线四十余里，路遇三拨胡人队伍。

……

十二月二十四日，中路军自平陶出关，与五千余胡人军队短兵相接，阵斩胡人将领。胡人后撤，隐入草原。

……”

周谦手肘曲起，揉了揉额角，一边听着身侧内侍念读战报，一边展开傅徵传来的私信。

上头只有短短几句，“陛下请宽心，一切如常，正在推进。另有家书数封，请陛下相助，循着战报时间，转交我家文蓁。臣此时已在敌后，消息无法及时传出。”

周谦面上表情微微一僵，手上一顿，一时不晓得该有个什么反应。眼角扫过那厚厚一摞的“家书数封”，再瞧着这“一切如常，正在推进”几字，只觉心下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