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慢慢抚上胸口,掌心触到那强劲的跳动。一下又一下,一股欢愉的滋味随即涌了上来,霎时溢满了心间。
眨眨眼,缓缓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瞧去,是一名女子,一名陌生女子。程知脚下不受控制,直直走了过去。越靠近,心跳得越快,那份欢愉也越发浓郁,好似要喷薄而出。
程知放任了一会儿,终是运转内息,默念起清心咒,压下了这般失控。此时,恰是行至那女子身前三四步,于是站定。
……
那东厂执事刚刚补救般喝问了一句,就见着那位顾大人到了跟前。赶忙转身,恭恭敬敬行了礼。
程知点点头,状似无意地开口,“这是怎么了?”
“禀大人,属下正问到这女子,她一个女人孤身一人跑来这风月楼,属下观之十分可疑。”
“喔?”程知正大光明地盯着人瞧,“哪里人士?”
“她说是京畿人士。”
“唔,也是。我之前有听到,正要返家嘛。那家住何处啊?”
“家住积庆坊,姓郑,家中行三。”据传这位顾大人可不是易与之辈,那执事一闻得她当真有听到,顿时额上渗出了薄薄一层冷汗。这便急急回到,把问来的东西一股脑倒了出来。
“郑三娘子?”程知扫了一眼手下,“就这些了?”
“呃,属下之前还在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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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徐文蓁也同样在近距离瞧着眼前这个人。
见到这张熟悉的脸,她心下再次重复了一遍,果真是与昘姐姐不同。这姐妹二人即便在一处,不说话,不动作,也决计不会认错。
此刻,徐文蓁有些明白到,当日廖开为何会在此人寥寥数语之下,便失了仪态,气怒交加。又为何会在其话音一转之后,偃旗息鼓,安静离开。
有的人就具备这样一种能力,她举手投足不经意间,就能够把自己的意志加诸于周遭的人事物上。如风起云动,如春雨润物。
眼前这个人就是这样,徐文蓁嗅到了她从骨子里散发出的那种危险与迷人。
心下莞尔,有一种莫名的意味滋生。爹爹说的要再瞧瞧此人行事性情,徐文蓁这下子乐意之至。眼下,便等对方先开口。
……
“郦大家凌波妙舞,令人心折,我亦是久仰大名。小姐身怀绝技,想来不惧独自行走。乘兴而来,合情合理。”
“……身怀绝技?大人?”
程知睨了一眼,“没到同廖指挥使交手的地步。京都高手云集,还能因这个疑神疑鬼,大动干戈?”
“是,是,大人说的是。”
“你很好,观察细致,做事严谨。继续保持,去忙吧。”
“谢大人!那属下先行告退。”那执事面露喜色,这顾大人居然这么好说话。转过身,不明所以地走了。
……
徐文蓁微微一笑,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支开下属,但显然还有后续。
“我想…冒昧问一句小姐芳名。”
“……”你都说冒昧了?
眼角可疑地抽了抽,徐文蓁见着对方一副恳切相询、非要听到个结果的样子,倒是想起这人是东厂出身,再有一层温和外衣的包裹,也掩不住强横霸道的习性。遇到厂卫,不想多沾事,可不是得依言配合。只是常人问个家门来历就是,哪有她这样想到问名字的。
“无妨。平日行走也需要互通名姓。在下郑玟。”
程知目光瞬间幽深,又默念了几句清心咒,压下心绪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