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敛息功夫了得,是原朝身边的随侍,跟在原朝身边很有些年头了。年纪比原朝大上一些,据说是东厂重组前的老人。程知不敢大意,该表现的表现了,该传达的传达了,可要怎么处置,怎么上报,就不好招呼都不打一声随意自专了。
被程知点着的那人,听得这么一句,眼睛瞬间眯成了一条缝,而后乐呵呵笑道,“大人聪慧沉稳,素有才干,督主只请您随意,尽兴就好。”
程知:“……”。好的,明白了。
既然原大督主发了话,让随意尽兴,那程知也就不客气了。
“三皇子身边插了多少钉子?都是什么来头?昨个儿,又都有谁、什么点递进过消息?”
程知毫无异色,泰然自若地问起案件相关,叫那位原大督主的身边人瞧在眼里,愈发眯得见不着眼睛了。
那人呵呵一笑,手中凭空出现了一张折了几折的纸,“大人同督主不愧是父女呀。这不,今个儿这事一出,督主就同老奴讲啊,大人会用得上,让老奴准备好给大人。”
程知闻言垂眸,羞涩地笑了笑,从对方手中把纸条接了过来。
……
几息之后,程知尽数扫过,便将纸条原样折好收起,同时扬声唤道,“郑将军!”
带人候在门外的听着这一声招呼,便压着手边排在第一个的推门进来。
“大人,此人乃是三皇子宫中的大管事。主子有何异常,他都应当知晓。”
一把将人掼在地上,开口向程知回禀。他这会儿因着前头的猜测,话语里头也就不怎么客气了。没什么殿下不殿下,这主子的异常,也不仅仅是指三皇子出事前有什么征兆,还包括他是不是同朝臣联络,他烧掉的文字里头那已招是不是东厂办的案子的已招。
“嗯。”程知说的、做的,主要是给她那个好义父看的,但碰到这么个上道的人,也还挺不错。明白的意思,程知略一点头,眼露赞许,以作回应。
见着讨了东厂大人的欢心,心下一松,转头朝跪在地上的那管事喝道,“还不将你所知道的一应事情细细说与大人听?”
“是!是!大人容禀。……。昨个儿殿下安置歇下并无异状,宫人伺候完殿下便如常告退。……。之后外间侍候值夜的也不曾听得动静。……。今日宫人入内服侍,便见……”
那管事语音颤抖,看得出来很是害怕,却勉力镇定,尽量口齿清晰叙事完整的回话。
“你是三殿下宫中的大管事?你叫什么名字?”
“呃,是、是,奴婢常忠,奴婢……”
“常忠?好名字。昨个儿三殿下是几时安置歇下的?”
“……几、几时?哦、哦,戌、戌时末……”
“之后半点动静也无?”
“……无,”不曾有人听得动静,奴婢再三问过值夜的宫人。
“起个夜,倒杯茶,也没有?也不曾喊过人,不曾有人求见?”
“……”常忠低垂着头,一个无字正答到一半,将将出口,便听到程知紧接着的一问。尤其这最后半句,仿若惊雷炸在耳边。
常忠浑身一颤,霍然抬头,露出了一张惨白的面孔。四目相对间,他瞧进了一抹黑沉幽深,整个人瞬间呆滞,动弹不得。察觉失态欲要掩饰的动作一停,再不敢做多余之事。
“常忠,你可知道,说谎,尤其是在东厂的人面前说谎,会是个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