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臣第一时间便要加急请陛下示下的,这事情里头还掺和了天元宗。
这崔光召是天元宗弟子,他天元宗宗主柳渭南竟是亲自到了场、动了手,助崔氏余孽成事。臣等瓮中捉鳖,可不想,却有天元宗这等庞然大物闯入。
而那妖法异物只需点火扔出,落下便是大杀器。火势燃起,死伤遍地,威力巨大。臣等凡夫俗子,不备之下,一时间实难同有数百年传承的天元宗相抗。”
“天元宗?”杨端面上几度变幻,愤怒犹在,可神色中已然不自觉染上了其他东西。
夜里廖开遣人来报,杨端怒急攻心,只顾着把一干人先给叫来。入了耳没入心的内容,此时方觉出严重性。作为一个皇帝,一个名声不太好、树敌也很多的皇帝,杨端自然清楚,天元宗要是出现、要是正儿八经地同他作对,是意味着什么。
他能应付得了天元宗,应付得了天元宗振臂一呼聚集起来的势力么?史书记载历历在目,前车之鉴犹在眼前,杨端突生冷汗,丝丝缕缕的恐惧从骨头缝里渗出。
“天元宗?何来天元宗?除了一个柳渭南,一个当事人崔光召,可还见到其他人?可别说后头那拨藏头遮脸的是天元宗弟子。”
这就怕了?原朝可看不得皇帝这副样子。他既是踏着尸山血海坐了这皇位,就该拿出一往无前、睥睨众生、我的意志才是世间意志、任何挡在跟前的荡平即是的姿态来。
原朝看不过眼,想着彼此间那点名义上的君臣情分,还是再一次提点了对方。成焘来势汹汹,天时地利人和正在汇聚,他已是退无可退,不是畏惧害怕就能抵用的。
原朝此言一出,杨端立时一怔。
“原卿,你这是什么意思?”
“今次这事情,掺和进来的绝不止一方势力。至少最后出现的,一举扭转局势的那一伙人,应该同天元宗没有干系。廖指挥使口中的妖法异物,有可能也是这方势力的。”
“你说什么?你说那物什不是天元宗的?”打断原朝的是廖开。天元宗有这等物什还能理解,要是其他势力,会是谁?那方势力又有多可怕?
“你再仔细想一想,若后头这一伙同前头的是一道,那昨个儿场上还会是那般走向么?他们不会有更适宜的布置?”
“可他们手上有同样的东西。”
“数量、用法、使用的娴熟程度却并不一样,不是么。在我看来,若是廖指挥使你没有留那一手,说不准后头那伙人都不会那样出现。”
原朝可不相信柳渭南知情,不相信成焘手上有这种好东西,不然近些日子就未必会是这般稳扎稳打的试探了。这东西固然不凡,但放到成焘这种人眼中还是够不上底牌的。他有就该用上了,他有第一回也不该给崔光召用。崔光召成事,于他半点好处没有,相反,崔氏尸骨受皇帝折辱,却能给他带来额外的受益。
“你是说?”眼前浮现出当时一幕,那之前,万人坑起火,崔光召本要撤退,廖开若有所思,一时无话。
杨端可耐不住他二人这时候还唧唧歪歪的,直接叫住原朝,要他继续回话。
“那你说,你们弄成这个样子,这会儿要怎么办吧。”
“廖指挥使不是有说过,犯上作乱的贼子,凭借妖法炮制流言,诽谤朝廷、诽谤君上,安能指天意,安能说替天行道?臣以为,这就是了。”
“怎么说?”杨端眸光一凝,手一撑桌案,倾身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