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的哭天抢地听过来,到这会儿还是第一个人这么笃定地说这种话,她跟个神棍似的,说的有鼻子有眼,可不可信未可知,但总归是个莫大安慰,几人心照不宣地弯了下嘴角,连脸苦了一晚上的简彤都笑了,许娓娓在沈栀身上倚了一宿,这会儿“噌”地一下坐起来,手上用力得粥都从管里挤出来些,大眼睛肿得像两只肉桃,睁得吓人,一字一句问姜画,声音嘶哑得像完全变了个人,“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了。”姜画的笑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她揉揉娓娓的头,肯定道:“宁洲不会有事的。”
许娓娓格外信这些,闻言用力点了点头,坐回去率先低头大口喝粥,嗓子痛不痛,喝不喝的下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把肚子填饱了,让自己好好的,才能一直等着宁洲醒过来。
她开始喝了,其他几个人也陆续喝起来,粥还烫着,握在手里都是暖的,热流下肚,慢慢游向四肢百骸,硬撑了一夜的僵硬身体才好像又活过来,季一这一天一夜又惊又吓,又慌又怕,从昨天晚上就有口气憋在胸口没抒出来,这会儿让热粥一勾,突然难以抑制地反胃,呕吐感充斥上来,让他控制不住地捂住嘴趴跪在地,“呕——”
姜画手疾眼快,从她那只帆布袋里精确抽了只防水垃圾袋打开放到季一面前,季一也很久没吃东西了,这一吐除了开始那口粥,呕得撕心裂肺也全是胆汁。姜画拍着他背等他吐完,又掏了瓶水给他漱口,季一像癔症了一夜才回魂,眼神终于清明起来,有气无力对她说,“谢谢你啊,小姜。”
姜画坐回去,就势在他头上薅了把,“客气。”
肚里有了东西,几人都有了些精气神,姜画这趟不止是送吃送喝来的,还有学校那头的消息带过来。
“昨天晚上我一直盯着沈瑶,我得到你们这头消息没多久,她就让学校老师带走了,她那个病歪歪的样子,老师带她走也没引起什么猜测,都当是去校医院了,我注意了下,到昨天晚上为止,学校里还没消息传开。”
“顾成沂那边也有老师找,但据说他没回学校,现在人在哪里有没有被找到还不清楚。”
“一个晚上,不能放开了打探,我能知道的目前也就这些,但你们得提前有个心理准备,这件事学校能掩得住还好说,私下里该怎么解决怎么解决,面上维持住风平浪静,波及不到你们几个受害的,但是”
“万一传开遮不住了,二中这些年咬得这么死,一中省重名额肯定要完,到时有错没错的一锅端,被抓出来树典型整风纪,你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跟家里说明白了,把后路去处打算好了。”
几个人刚缓过一些来的情绪又重新低落下去,但姜画说的没错,倘若事态不受控制彻底爆发,这就不是件普通小打小闹的校园事件,一中不会再给他们庇护,他们兴许要就此分道扬镳了。
所有人俱都沉默下来不再说话,宁洲的手术还没结束,现在乱上加乱,还有这么多事情等着他们。
“这些都是后话,急倒是不急,只是心里有个数就行。”姜画见时间不早,把他们喝完的空粥杯都收拾起来装袋,站起来要走了,“天快亮了,我也回去了,你们实在不行就迷糊会儿,有事再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