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诗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若是不能完全将二皇子党摁死,他日死灰复燃,于谁而言都是麻烦事一桩。
但是,这会儿,二皇子已经这般落魄,就连他父妃也在冷宫之中,没得像宣和帝吹耳旁风。想来,二皇子一派也是翻不出什么浪花了。
二皇子的兵丁花名册已经被刑部转呈给了宣和帝,案子了了,宣和帝就把花名册给了兵部。
反正要跟雅砻打仗了,一个兵那也是兵,全都安排上。
自从大皇子遇刺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有两个月时间,现在总算是了结了,也让朝廷里的气氛舒缓了许多。
到了这个时候,许多的朝臣们这才慢慢的觉出味来宣和帝看似罚得不轻,其实对大皇子、七皇子根本没怎么罚,就连在国库空虚的时候欠钱不还的五皇子都只是责令尽快还款罢了。
既不伤筋也没动骨。
五皇子虽然是答应了宣和帝马上还钱,但实际上,他命人将王府里所有的东西都收拢起来一一估价,最后也不过堪堪凑出百余万两。
而他的田地庄子折算起来,这才勉强将欠款凑够。
田地和庄子,是一笔很大的进项,除非必要,五皇子是无论如何不想转手的。
五皇子可以预料到自己将田地和庄子转出去之后,日子会过得多紧巴。
但看繁楚王不,现在只能叫二皇子了。
看二皇子,五皇子又不敢去让宣和帝再给自己宽限一段时间,让他等到秋收了之后,他再将钱还上
国库这会儿是真没钱了,工部估算了蓟州重建所需的银钱之后,上报给了户部,但户部却只给拨了一部分,叫工部先用着。
户部这么抠抠缩缩,工部办起事来也慢了,蓟州没建好,灾民就仍是围在昌州不肯离去,久而久之,竟还隐隐成了气候。
落草为寇的也有,流寇作乱也有。
京了就算是再怎么戒严,也还是有人混进京里。京城变得愈发不太平,而宣和帝却也不只是头疼了,他连身上都疼得厉害。有时候夜里睡着,还会痛醒。
然而太医不论怎么查,都查不出缘由。
宣和帝身上疼得厉害,但御医却拿不出法子来,甚至连止痛的方子也不管用。
宣和帝一怒之下,连着发落了几个御医,和宫人、内监倒像是以前那个阴晴不定的宣和帝又回来了。
五皇子一咬牙,将自己的欠款补上了,从户部手里将自己的欠条取来,当场撕毁。
一边撕,五皇子一边在心里暗骂刑部尚书多管闲事。
宣和帝只让刑部尚书去查与大皇子遇刺一案有关的人和事,但这个刑部尚书偏生要拿着鸡毛当令箭,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一并查了。
如果这一次,不是因为刑部尚书多事,他又何至于遭这样的罪
五皇子越想,心中越是愤恨不平,直接就将刑部尚书给恨上了。
刑部尚书原先还想卖五皇子一个好,但五皇子性格太过鲁莽冲动,见到刑部尚书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
如此一来,刑部尚书就知道自己这是被五皇子给记恨上了。
本来接了这么个差事,他就讨不了好。之前,之所以提前暗示五皇子,也不过是于霜扬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现在他也就只能在“刚正不阿”的道路上,一条路走到黑了。
墨珣知道这件事没这么快完,毕竟就他自己手里掌握的消息,四皇子是不打算不这么简单就放过大皇子的。
就在五皇子把欠款尽数还上之后没两天,大皇子暗地里命人往四皇子身上泼脏水的证据也被呈到了刑部尚书的案头。
本来,这件事就还没完。
当初刑部就发现,前去行刺大皇子的一共有两批人。现在,知道了其中一批人是大皇子安排的,那不也还有一批吗
宣和帝最近身体不好,记性也很差,根本就顾不上跟刑部尚书说“这件事到此为止”。是以,刑部尚书只能接着往下查。
现在查到了消息,刑部尚书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往上报了。
他才刚刚把五皇子给得罪了,如果这一次,再把消息传给宣和帝,那就是连大皇子也一起得罪了。
于霜扬才刚想好要奉公执法,却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也不给他一点缓冲的时间。
大皇子原先就因为受伤的缘故,被宣和帝接近宫里,无论是办事还是往外穿消息都不如在宫外的时候方便。
现在,虽说是离了宫,得以回到王府,但却还是禁足状态。
这个禁足可不单单针对锦硕王一个人,而是整个锦硕王府的人都不能够随意出入。
王府外头与里边都有有兵卒把守,就算锦硕王想要往外透消息都有些困难。
当然,这个困难对墨珣而言倒还好。
除了不能像之前一样,那么堂而皇之地躺在锦硕王府的屋脊上,其他还好说。
尤其是进了阶之后,墨珣能感知的范围比以往更远了些。
只可惜,墨珣在大皇子那边,只听了一耳朵的抱怨和满满的壮志未酬。
抱怨,自然是抱怨宣和帝。而壮志未酬,便指的是对自己未来继承皇位的鸿源。
大王妃担心祸从口出,赶忙出言规劝,直让锦硕王不要再说了。
虽说,宣和帝对大皇子的处置已经下了,但谁也不知道在这么个关键时刻,还有没有人在盯着大皇子。
大皇子胸膛剧烈起伏了几次,倒还真就顺着大王妃的话闭了嘴。
他已经忍了这么长时间,再多忍一两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大皇子明面上是忍了,而且,宣和帝给的经书,他也抄了。但“罚抄”这种事,向来都是做主子的只抄一部分,余下的都由下人代劳。
反正他抄了经书,交上去之后,宣和帝也不会检查,不会看。
大皇子明面上是安分守己地在王府里修身养性,可暗地里,他也仍是在不断的为自己谋划出路。
宣和帝将他禁足,但却没有褫夺他的封号,只是罚抄经书这样的小儿科。
那就证明了他还有争夺皇位的资格。
一想到这里,大皇子心中的愤愤不平,已经要完全掩饰不住了他本就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如若不是宣和帝非要搞什么秘密立储,他也根本不需要折腾这些个有的没的。
他原先在众人面前苦心经营的形象,只在一夕之间就已完全崩塌。
现在姑且不说朝臣,皇子怎么看他,就说宣和帝会怎么看
大皇子对宣和帝可谓是又怕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