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对王氏挺客气,看王氏头发花白还眼含屈辱的泪光,也是心头一酸:“事已至此,我必尽力。想来韩国夫人也该知礼,不会过于为难诸位的。只是,你们到时须得留意,别惹她才好,这一位,可不是善茬儿。”
王氏道哽咽道:“她要是个和善人,我何至于此。”
林氏本该不悦的,看王氏这样一个老妇,又生不起气来,只说:“到时候,带一个小辈去,你舍不下脸来,让小辈与她磕头赔罪就是。”王氏无奈地答应了。林氏收了人家的礼,就要为人谋划,细细地解释,要是想要面上的和平,现在已经皮笑肉不笑了,不用再请她来和解,现在要做的,不过是让池氏夫妇别再记恨,那姿态就要放得再低一点。
林氏第二天就去见郑琰,入了后衙,见花木整齐,仆役进退有度,心里也要赞一声韩国夫人会持家。郑琰不会亲迎,只在林氏被众婢迎进室内之前起身道:“夫人远来辛苦。”
林氏听到这一把好嗓子,心里先熨贴了几分,室内光线明亮,抬眼一看,郑琰一身月白裙祅,上绣墨梅,腰间羊脂佩,耳挂明珠坠,鲜唇皓齿,一派风光霁月。心中忍不住赞一声“好风仪”!
郑琰态度也很好,携了林氏的手同坐榻上,又问一路辛苦,还说:“我自来了这里,又不好随便出去。我也知道自己任性了,可,家里就我跟他两个,分开了也不像个事儿,只好跟了来。又怕弄大了动静,未得拜见夫人,还望毋怪。”
林氏先把郑琰给赞了一回,都不用很违心,就说郑琰:“夫人能旺夫、会持家,跟了来,也是池府君的福份呢。这里的人,有些小性子,处长了就知道,人也不很坏。”
郑琰微笑道:“我才到这里,人也没见着,夫人说不坏,想是好的?”
林氏道:“夫人生日,她们必要来拜的。我一见夫人便觉神清气爽,夫人如此可人,便是不好的人,见了你,也该好起来才是。”
“瞧您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林氏戏道:“我倒是见过这郡中有些名号的娘子几面,愿夫人不嫌弃,我便做这个‘冰人’如何?”
“便依夫人。”
“不敢当。”林氏很开心,做成了这一件事,收礼也收得不愧疚了。且郑琰一点也不难相处,林氏心道,祁氏要一开始少出那些烂招,哪至于到现在这个样子呢。
事情到这里,一切都很顺利。
结果却坏在了一个小辈的手里。
却说郑琰生日当天,郡衙张灯结彩、歌舞升平,连李刺史都说,这一宴,比京中也丝毫不差。叶文心中得意,可不是么,这些都是京中顶尖儿的原模原样带过来的。
女人堆里,郑琰与林氏上手共坐,下面第一个就是祁高之妻王氏。自祁氏起,鄢郡四姓望族的女眷都投帖请见,又有若干土鳖家庭的地主婆也投帖求拜。郑琰接了帖子,斟酌答应了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