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一项考核:佛辨!”朱异答道。
“佛辨?”太子萧统便愕然了,自晋以来,中正考核考的皆是玄辨,何时改为佛辨了?
“怎么辩?”太子问。
朱异便道:“曾经范缜范尚书作过《神灭论》,曾在竞陵王府里将诸位名士都辩得词穷折服,一时被人争相传抄,不如,谢郎君今日也就着这一篇《神灭论》论一论当今之世所盛行的佛理?”说罢,他一指站在谢陵一旁的陈硕,“你也可以选择继续与陈郎君辩,一决高低!”
朱异此言一出,又是众声哗然。
太子更露不悦之色,谁都知道,范缜便是因为主张《神灭论》而反对父皇所推行的佛法,所以才被贬黜后死于流放的途中,包括老师谢景相……
想到老师,萧统心中难免愧疚至深,便接道:“朱曹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明知《神灭论》乃父皇……”
“我愿意一辩!”谢陵打断接道,在萧统诧异的目光中,她微微点了头,又转向陈硕,“不知陈郎君可否与我一辩?”
陈硕再度愕然一惊,抬眸看向谢陵,脑海里似乎也有个声音在问:
“你可否与我一辩?”
“陈郎,你所说的那个祝英台的故事真的存在吗?”
“存在,你便是我的祝英台。”
“陈郎,我们真的可能有未来吗?”
……
“陈硕,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认识了你,你这个虚伪的小人,不过是想踏着我们谢家,来成就你们陈氏,等到我们谢家对你再无所用之时,你又选择无情的过河拆桥抛弃!”
我后悔认识你!
我后悔认识你!
陈硕用力的摆了摆头,又闭了闭眼,心口急遽跳动着,疼痛着,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可又有另一个声音在催促道:“阿硕,这是你的一个机会,不管对谁,都不要手下留情,这是我们陈氏崛起的一个机会,这是你成就功名,立万世功勋的机会,我们陈氏只有建立了千秋霸业,才会让那些曾经看不起我们的士族另眼相看,对我们俯首称臣!
阿硕,你不过是一个寒门子,那些高高在上的士族向来瞧不起我们庶族寒门,你真的以为谢家会将女儿嫁给你吗?
不要做梦了,想要得到她,你就只能成为人上之人,只有击垮他们谢家,让谢家人跪在你的脚下,他们才肯舍得将女儿给你!”
……
“陈硕,你还在犹豫什么?”
陡地一个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陈硕这才放下揉着额头的手,看向谢陵,以及一旁催促的朱异,还有众目睽睽看着他的中正官以及在场的士子。
“你愿与他一辩吗?”沈约再问。
“我……”犹豫甚久,他才再次迎上谢陵的目光,喃喃道,“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