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闻言,不免面露怒色,沈约倒是不急不徐,言道:“朱曹郎此言过矣,这是中正考核,同时也是朱曹郎你所提出的考题,既是考题,考生如何答辩,只要有理有据,且在情理之中,便不为过。”
“可是他刚才说的话哪里是答辩……”
“沈某倒认为,这的确也可以作为答辩,这世间信神不灭,却又贪脏枉法的人大有人在,谢郎君也不过拿朱曹郎举个例子罢了,朱曹郎如此激动,莫不是谢郎君所言分毫不差?”
“你”
朱异气得双眼暴瞪,转而看向一旁的蔡樽,本想让蔡樽帮忙辩上几句,却见这蔡樽怂得跟孙子似的,头垂得老低,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了。
“谢小郎君,你继续说下去?”沈约又抬手示意道。
谢陵便道:“就拿佛教来说事,佛教子弟坐拥天子之土,食百姓之奉,使国库空虚,百姓劳役赋税加重,百姓食不果腹,每日饿死者达千人数众,这难道又是佛法所提倡的,慈爱众生,众生平等,这分明就是窃国窃民之大贼!”
谢陵话完,场上再度掀起一阵喧哗,有不少信佛者皆已愤怒的站起身来,而太子与武陵王甚至晋安王脸上却是震憾,是一种既带有欣赏之意又为之惊讶的震憾。
此时此刻,便连魏王元颢也惊得差点站起身来,他身后的黑衣护卫更是诧异得紧盯着谢陵,双眼发直。
原本如果谢陵只宣扬神不灭的思想,必然会如范缜一般受到天子之忌惮厌恶,可是没想到谢陵竟然从天子、国家的角度来说事,以佛法数众坐拥天子之土,却白食国家奉来评击对国家的危害,对天子的不敬,这样总能让身为天子的父皇有所深思了吧?
但同时,谢陵也得罪了不少人。
太子萧统不由得又为之担忧起来。
便在这时,一阵掌声突地从场外传来,这掌声极其响亮,伴随着一阵有力的脚步声,一个少年的声音悠悠传来:“说的不错,佛门子弟不遵王法,不敬天子,坐拥无尽财富,却不向国家贡献一丁点力量,这不是什么慈悲,也不是什么众生平等,这就是窃国窃民之大贼,
我也不信佛!”
这声音顿时又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齐齐投过去看,就见一个头戴帏帽的少年带着一众女婢正徐徐向画舫之上,考核的现场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