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望日,前朝每逢朔望都会入合,后宫这边除去嫔妃,喜欢前来请安的命妇也多不少,显得相当热闹。
颢蓁一瞅,馥芝也在,遂故意对杨婠问:“入宫太久,都忘记宫内宫外有甚么差别。你以前在家,是否家里无论谁个做过糟蹋事,面子上不说破,人便都挺齐整?”
馥芝闻言,脸上独独红了那么一瞬,是冬日夕阳的余晖,速速的至,速速的走,接着就像与她无关似的,缓缓望向杨婠。
却听杨婠恭顺回说:“妾身亦记不清了,但想必互相和和气气,总不至伤神。”
颢蓁笑道:“可真是这么说呢,若你们都能安分,谁不愿意和和气气。”
杨婠点头称是,她晓得颢蓁并非冲自己,只静静听着,顺嘴随大伙寒暄几句。
正谈到腊月二十四是小节夜,接着也不知哪个命妇提起,说进了腊月便入春,往年宫里这阵子早开始忙活祭玉皇、拜祖宗、行五祀,今年为着一场旱情,这边节省那边缩减,把什么都耽搁了;尤其宫里一安静,连带整个东京城也不敢张罗,目之所及皆是一片暮气昏沉。
众人噤声望去,说话的是枢密史王鬷之妻宋氏。
馥芝提着帕子,掩口对杨婠嘀咕:“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皇帝皇后太后恨不得此生不相往来,哪儿有心情接连往一块儿凑。”
颢蓁倒很大方,笑问:“府上已经开始准备屠苏酒了吗?”
“不瞒圣人,过年的东西多少备下了一点,只是按规矩得等宫中赐宴,才不敢备太多。且因拿不准皇宫打算怎么办,连天竺、注辇、大食、大理的使臣都一个劲的追问呢。”宋氏讲着讲着,看四周的表情大抵意识到多嘴了,想往回找补,“不过想来天家自有天家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