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修拿着刷子走过来,最后给爱马补上几下:“城主府里我只有最后一个地方没去过了,今晚我想去探探。”
“哪儿?”常婴宁抱起追尾巴追得昏头转向的圆圆,揪着它的小耳朵揉捏。
“地牢。”
白琼咦了一声:“阎城主这样一说,奴婢倒是觉得很有可能。这新城百姓过得并不好,都自身难保了,自然也不会去管地牢里的家人,消失个十几人,谁也不知道。”
常婴宁想了想,问:“闯地牢很危险吧。”
阎修摇头:“我这几天已经和里面一个牢头混熟了,狱卒都爱悄悄喝酒,想来晚上戒心很低,混进去不难。”
“地牢里的犯人,难道就这样轻易地把真相告诉你?”常婴宁又问。
“新城这个地方,地牢里装的是百姓,真正的犯人还满大街地跑呢。”阎修嗤笑。
王城主是个阴奉阳违的人,这几年瞒着自己的事很多,他现在已经和旬邑的官员没什么区别了,早年有多清廉,如今就有多贪。
本就是为了利益而合作,如今有人给了更大的利,王城主这样做阎修也不奇怪。这几年阎修的声望提高了不少,借着年节那事,相信新城的百姓不会介意换一个城主。
“新城这地方,还真是一言难尽啊。”白琼看不惯新城的作风,咬着唇对常婴宁道:“小姐,等李副将来了,咱们就回去吧,还是平凉呆的舒服。”
“还要去一趟灵武城的,二叔一家子你忘啦?”常婴宁抱着圆圆往屋子里走,声音渐行渐远,“我去给圆圆换药,你让下人准备些吃食,今天就早些用膳吧,正好腾出时间让阎城主好好准备准备。”
白琼朝阎修笑了笑:“小姐还真是关心您。”
阎修似笑非笑睨了她一眼,这丫鬟似乎对他俩的婚事很乐观。
“你还呆着干嘛,还不快去?”常婴宁探出头来,猛地朝白琼使眼色。
这几日她算是看明白了,还以为这丫头跟自己一方的,结果常婴宁只看见白琼使劲撮合她和阎修。
绝对不能让她和阎修有说悄悄话的机会!
白琼闭上嘴,提着裙摆垂头丧气地去了。
阎修疑惑道:“你们俩有事儿瞒我?”
“等你什么时候准备跟我解释,你是怎么说服那刘幕僚的,我就告诉你是什么事。对了,刚才让厨房热了水,你且下去洗一洗吧。”说完,常婴宁缩回脑袋,啪的一声将门关上。
这几年和常老爷合伙出海,船是常老爷出的,人都是他出的,得到的东西他俩对半分,谁也不占谁便宜。后来有了一些本钱,阎修扩大了船只数量和出海人手,因此一两趟下来,他还真不穷。
穷,那是给人看的。
阎修摸了摸鼻子,难道要他告诉这小姑娘,他其实也蛮有钱,她给的银子他都没用?啧,要是让她知道了,指不定心里怎么慌张呢。
忽然,如风朝他吹了口气,口水全飞到他脸上,扭头一看,那张马脸竟像是在嘲笑他一般,龇牙咧嘴的。
“丑死了。”阎修嫌弃地抹了把脸,便吩咐下人备水。
夜深,城主府中一片安静,只有零星的灯光还亮着。嗖的一下,一道黑乎乎的身影借着夜色略过前厅,飞快窜进地牢。
几个看守犯人的狱卒喝得烂醉如泥,瘫软地趴在桌上,阎修观察了好一会,确认他们是真酔了,这才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此时,已经有犯人发现了他,那人有气无力又满是恐慌地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