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乔煊显然早有准备,直接说道:“四十年后,你才六十五岁,我一个六十八岁的老头都有信心赶到此处,你没有信心?如果你没有,那你就把我的话当作命令,你必须活到六十五岁,而且身体强健,走得动路。还有……”
童昱晴更是惊讶,“还有?”
白乔煊接道:“当然,最后一点才是最重要的。你一个人回来可不行,你还必须带回陪你走过半生的那个人,让我看看,到底是哪位仁兄,这么有本事收了你。”
童昱晴的脸色陡然变得苍白,“不可能,我不可能再嫁人。”
白乔煊问道:“如果,这是子汀的遗愿呢?你也会告诉他,不可能吗?”
童昱晴震惊地看向白乔煊,喃喃问道:“你说什么……”
白乔煊重复了一遍,“这是子汀的遗愿。他要我在他走后好好劝你,让你早日放下过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他希望有一个人,替他疼你爱你,希望你儿女成群,子孙绕膝。这些话,我本该在五年前就告诉你,可家里家外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就一直没有心思与你说。如今你就要远行,再不说就来不及了,所以我特意赶来,告诉你他最后的愿望。”
童昱晴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串一串打湿了她的衣襟,“子汀……”
白乔煊等她情绪渐渐平复后问道:“你是想出去,自己去找那个人,还是留下来,让我来为你找,你自己选吧。反正我是一定要完成对子汀的承诺的。”
童昱晴抽泣着道:“我求你……不要逼我……”
白乔煊知道感情的事强求不来,便退了一步,说道:“好,我不逼你一定要嫁人,总不能让你为了对我们的承诺,委屈了自己吧。我只要你答应我,如果有朝一日,你遇到了一段良缘,你拒绝他的理由,不能是子汀。就算这个世上再不会有人比我更懂你,也再不会有人比子汀更爱你,你也不能放弃爱人和被爱的权利。这个要求,总不过分吧?”
童昱晴以手覆面,在心里默默问道:子汀,这真的是你所期望的吗……
回答她的仍是那张温润如玉的笑脸,童昱晴了然,努力挤出一个字,“好……”
白乔煊欣慰地笑了起来,用力抱了抱童昱晴,又指着蒲江说道:“那就说好了,四十年后,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蒲江为证,你归来之日,即盛世之时!”
童昱晴心有所感,叹道:“遇见你,是我的命;遇见子汀,是我的运。如今子汀已经不在,我只愿你一切安好。你一定要好好保重,等到我回来的那天。”
白乔煊笑道:“一言为定,一路平安。”
童昱晴踏上甲板,倚在栏杆上,静静地看着白乔煊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他变成远处的一个小点,她终于忍不住大声喊道:“再见!”
童昱晴察觉到身后有一个人默默注视着自己,便回过头去……在看清那人的面庞后,她不由愣在原地,半晌后才回过神来,拂去脸上的泪痕,上前见礼,叫道:“子墨先生。”
余子墨眼中闪过一抹哀伤,“终于还是……”
童昱晴听不懂他的话,问道:“还是什么?”
余子墨却没有理她,边走向栏杆,边低吟着一首歌: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清风徐来紫藤花开
你的到来是场意外
不说应该不言感慨
千般依赖只因你在
我的灵台由你主宰
卿许一生一世的爱
许卿不离不弃的爱
只为你的纯白
一滴紫藤花泪,沾染了世俗尘埃,搅乱了童昱晴的心绪,她缓缓接道:
是殇是殆紫藤不再
情深似海不寿何奈
你舍我一人离开只余我半副残骸
是我太坏贪恋你的爱
为何我们的爱
只能期待
只能重来
桑田沧海不变的是你我的爱
来生再许你一个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