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说清楚。”我如是要求,却见周念低头沉默。
“小如,”杨静唤我,“你知道zhou是怎么恢复记忆的吗?”
心神一凛,这是我第一次见杨静用看着平静,实则沉痛的眼神看我。那一瞬,我竟不敢去接她的话,明知道答案可能就在伸手可及之处,只要我迈一步,但我突然胆怯了。
不过杨静已经不再给我退缩的机会:“zhou是自己恢复的,从你来过以后。本来外祖母可以为zhou做一系列的后续治疗,通过医疗科学的方式循序渐进的修复他受损的脑细胞,只不过这样可能之后恢复了后,也对过往没了记忆,因为他的脑细胞结构已经完全重组了。”
很显然,杨静所说的这种保守治疗方式并没有用到。
只听杨静又道:“自你见他的那一面起,他反反复复只念一个名字——贾小如。他用了一种极端暴力的方式,硬逼着自己去想,哪怕每一次去想关于你的一切都让他痛不欲生,但他依旧周而复始地去回想过去。有几次,他因为头疼欲裂而昏厥过去,喊的依旧是你的名字,当时我便想,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执念让他这么的不顾一切。”
“后来呢?”我轻声追问。
杨静浅笑了下说:“反反复复大约有半年时间吧,他凭着自己的意志力终于把过去的记忆图片给拼回来了。只不过当时的他……”杨静顿了顿,凝眸向我而问:“阿亮有拍下照片,你想看吗?”
有时候明知是深渊,却依旧义无反顾。我点头:“给我看。”
杨静从档案柜里取出了另一个档案袋递过来,我接过时发觉里面鼓鼓满满的。在我打开档案袋时听见杨静在旁道:“是zhou的意思,他害怕后面会复发再次遗忘,所以让阿亮把他每个时间段的状态都拍下来。在甜品屋里你看到的那几张照片都是后面复原时候的了。”
我抽出的第一张,目光就狠狠一刺。几乎不敢相信照片中消瘦到皮包骨的人是周瑜!整个颧骨都凹陷下去,眼睛像个窟窿,眼神也是涣散的,而且我看到他的脸上与脖子上都有一些红痕。抬起头眼中疑问,却觉莫名酸涩涌来,视线一下模糊了。
“那些是抓痕,他在头痛欲裂的时候会无意识地抓扯身上,于是就留下了那些痕迹了。”
后面的几张都是不同时期的他,哪怕不像第一张那样形消见骨,却也看得让我难受到不行。伸手进档案袋想把所有照片都拿出来,没料手一滑全都掉落在了地上。
有些照片是正面,有些照片却是反面,我的目光蓦然顿住,竟见那所有照片的背后竟然都写了我的名字“贾小如”三字。
“我有问过zhou,为什么要在每一张照片背后写这三字,他说,不想再忘记。”
蓦然垂眸,我的眼泪滑落脸庞。立即用手去抹,可是怎么抹都抹不完,只能随它去蹲了身去一张张把照片捡起来。其中有一张,应该是他已经恢复好了,他对着镜头露齿而笑,笑容灿烂,就好像在说:贾小如,我好了。
“这一张是什么时候拍的?”我问杨静。
“应该是一年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