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这叫养育？”

姜无乐袖袍一挥，两张木凳便飞到他面前。自己坐上一张，另一张推到灵玉身后。

见他似乎是想说什么的样子，灵玉也就坐下，盯着对方那将容貌遮住的斗笠。

“我问你，你现在十九岁，去过的最远的地方是哪里。”

灵玉愣了愣，眼里闪过回忆。

“嗯…十六岁那年，哥哥带我去佛城外的小山上玩了玩。”

“那里好玩吗。”

“可好玩了，山上有好多从没见过的东西，有那种很可爱的小鸟，毛绒绒的大狗，还有漫山开放的小花，五颜六色的。”

灵玉说着，眼里都要放出光来。

只是说完，她又有些遗憾的样子，“不知道那只黄毛小鸟还在不在，我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如果能再去

一次就好了。”

“想去就去，天下虽大，但你好歹也有内丹期的修为，出点远门有什么不可。”

“我…”灵玉看了看窗外，又低下头，欲言又止。

“是净空不让你出去？”

“不是不是，”她摇了摇头，“只是我身为女子，当初能被万佛寺收留已是佛门开恩，但寺中同时也提出要求，让我少在外走动。

他们说，佛门乃清心之地，女子会影响众佛修的心性。而且若是让外人见到万佛寺中有女弟子在，也会引来非议。

师兄是万佛寺的弟子首座，往后肯定是仙门百家的擎柱，身上不能有污点。为了少给他添麻烦，我待在家中就好。”

“这算什么，净空他为了自己的门面，就把亲妹妹软禁起来？”

“哥哥对我很好！”

听到姜无乐说净空的不是，灵玉出奇的有些生气，

“我十六岁生日那天，还是哥哥去向主持求情，在佛堂外跪了一天一夜，主持才肯答应，让他带我到佛城外的山上玩半天。”

“那你满意现在的生活？”

“没什么满不满意的，我生来不久，双亲就被邪修杀了，是万佛寺救了我和哥哥。现在只要寺中安好，哥哥能修行顺利，灵玉就知足了。”

姜无乐看着她，虽然灵玉嘴里这样说着，但久经人世，他不难看出其眼中深藏的那抹遗憾之色。

这个女孩，对外面的世界明显就很向往，不对，应该是极度向往。十八年来整天面对庭院高墙，换个人早就精神失常了。

“灵玉，我问你一个问题。”

“啊？你说吧。”

对方的语气突然郑重起来，让她有些不习惯。

“你觉得，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

“最宝贵的东西？”灵玉想了想，“那肯定是生命吧，毕竟人一生只有一次。佛经里不也说，命有无常

，千金难攀。”

“生命是挺重要，但对于一个活生生的人来说，一生中一定有什么东西，让他不顾性命也要去获得。”

“不顾性命也要获得…”眨了眨眼，她这次仔细想了好久，“我看过一些以前的书籍，上面记载有情侣因爱殉情的故事。

虽然佛门弟子四大皆空，不存在情爱之类的，我也不懂爱情是什么，但书上写着，有人为了爱情不顾性命。对他们来说，爱情恐怕就是最重要的吧。”

姜无乐又摇了摇头，“爱情是很伟大，也很神秘，它让你有时候讨厌一个人，但又会深爱着他。在寒风中生出一丝温暖，让苦痛里附加上甜意。

如果在我看来，这应该是世上第二珍贵的东西了。”

“只是第二珍贵吗？”

灵玉轻皱起眉头，她确实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比这两者更珍贵了。

“那最珍贵的到底是…”

“是自由。”

“自由？”

“有了自由，你才有选择生命和爱情的权利，才能选择去哪里生活，到底要爱谁。

所以有人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