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成不安地看着韦帅望的吃相,谨慎地拿了一片云片糕。虽然他不清楚韦帅望同公主在讨论什么,但是,可以猜到,他们在讨价还价。而且,这是一笔让皇室不安与不满的生意。而冷家,从没有授权韦帅望同皇室谈任何事。
桑成在芙瑶起身更衣时,轻声问帅望:“你确定你做的事,是师父同意的吗?”
韦帅望笑:“不知道,我想,他不会反对吧。”
桑成问:“你父亲知道这件事?”
帅望想了想:“我不认为他会知道这件事。”
桑成沉默一会儿:“你自己决定要同皇家做交易?趁
人之危?”
韦帅望望天:“说得好难听,你没听到公主说的,我给了她另外一个比较好的选择。”
桑成张着嘴,半晌:“我只听她说,是很难接受的。”
韦帅望笑:“各人听各人想听的,公主说她想说的。”
公主换了件淡黄色常礼服出来,同身边一个穿着便装的男人说着什么。
桑成推推韦帅望,韦帅望抬头,咽下食物。同桑成一起站起来,走出亭子,跪下一条腿:“皇上。”
姜绎快走两步:“请起。令师令师爷可好?”
桑成起来,微微低头:“他们都好,家师也问候皇上,遥祝圣躬万安。”
姜绎笑道:“告诉令师,我很感激他愿意为芙瑶提供保护,等芙瑶满十六岁生日,我会正式邀请你。”
桑成道:“这是冷家的荣幸,桑成感谢皇上的信任。”
姜绎微笑,看看韦帅望:“你是,要修运河的那个孩子?”
帅望笑着站直身子:“是,陛下,是我。”
姜绎问:“运河是你降价的条件。”
韦帅望瞪大眼睛:“不,降价是降价,运河是运河。公主希望我在什么价位上停下来?”
芙瑶看了一眼韦帅望,看一眼姜绎,无奈地:“一定要停在十两银子以内。”
韦帅望笑道:“公主的意愿,就是我的命令。”
姜绎看一眼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敢同皇室对着干,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出皇家不愿听到的建议,还敢当着皇帝的面向公主调笑。
千万不要以为你还有机会犯错,小子。
帅望眨眨眼睛,笑:“关于运河,我只是提出另外一种解决方式,决无任何条件,只有皇上和公主认为那是个可以解决问题的好主意时,我才会为皇上效劳。”
姜绎无奈地同这个看起来象小流氓的小子谈判:“或者,你可以做为河道监察来帮朝廷做这件事。”
帅望想了想:“国库有足够的资金与粮食吗?”
姜绎沉默一会儿:“你有吗?”
韦帅望微笑:“我有一个合同,这是合同的抄本。”韦帅望呈上几张纸。
姜绎接过细看,良久:“十万石大米?”
帅望点点头。
姜绎道:“二十万两银子?”
帅望点点头:“秋收前出手大米,可以凑够银子。”
姜绎面沉如水,半晌:“一半收益?”
帅望欠欠身:“我明白皇上的意思,如果战事发生,运河的交通运输,随时可以接受朝廷的无偿调用。”
姜绎沉默一会儿:“如果发生任何动荡…”
帅望笑了:“任何?皇上,如果没有底线与保障的话…谁会进行有长远目标的建设?如果不能保证政策的一贯性,如果皇上可以在想要收回河运权时,随便找一个理由把我杀头抄家,您认为,我会建什么百年大计吗?我会在几年内杀鸡取卵式地收回投资,我想,那是我们都不愿看到的。”
姜绎扬眉:“难道你要我给你免死牌?”
帅望笑道:“任何人不应该超越国家法律,我,是一个守法的人,当然不会要求皇上法外开恩,法外开恩,就是违法。我要求皇上颁布法律,废除连坐,一人犯罪一人当,不牵连任何人。”
姜绎愣了愣:“这,同你有关系吗?”
韦帅望大笑:“有,如果我犯了罪,运河的收益权归我家人所有,不能罚没入国库。”
姜绎感到自己的鼻子好象撞到了门板,这个死小孩儿
,竟能想在他前面。
帅望笑:“皇上保护我对运河的所有权,我才会为皇上拥有一半收益权的运河,进行长远打算,而这一半的收益权,绝对会比皇上派官员来管理收益更多,对民众的骚扰更少。我想,皇上如果看过中原的记载,应该知道历代官办买卖最后都成了官员贪污民众苦难的源头。即使再富的商人也没有权臣富,那就证明,把一件事交给商人去办,会比交给河道总督去办损失少。除非,皇上认为只要保证了国家收入,民众疾苦无所谓。否则,官不与民争利,皇上应该把赚钱的生意交给商人,把管理国家的事交给朝臣。”
姜绎笑了:“设想很好。可惜…”
“什么?”
姜绎淡淡地:“你要求我为你改变法律!”
帅望微笑:“是为所有臣民,合法取得的财产应该得到保障,我要求皇上保障所有臣民的财产与生命,这正是皇上您应该做的事。”
姜绎大怒:“怎么,严刑峻法不正是为了保护守法臣民!”